第16章 成功分家(2 / 2)

她没有再看沈家一眼,抱着母亲的饼干盒,挺直了单薄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脊背,在几位邻居关切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大院外。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直。

枷锁已破。

前路虽艰,但至少,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囚徒。

从今天起,她只为复仇而活。

沈家欠下的血债,她要一笔一笔,亲手讨回!

沈棠抱着那个冰冷的铁皮饼干盒,

站在军区大院外院门口的阴影里,

身后是沈家小楼那扇紧闭的、仿佛透着怨毒气息的门。

分家文书、一百元现金、一叠薄薄的票证,还有母亲微薄的遗物,

是她此刻全部的家当。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喧嚣的余烬和沈家泼妇哭嚎的腥气。

王主任和几位邻居的关切犹在耳边,但她清晰地感知到,那同情背后更多的是对“麻烦”的疏离。

一个彻底和沈家撕破脸、即将远赴苦寒之地的孤女,在他们眼中,或许已经和瘟神无异。

她不需要同情。

只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目光扫过街道对面那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国营第三招待所。

这是距离最近、也最符合她目前“身份”的选择。

她抱着饼干盒,穿过马路。

脚步虚浮,脸色在暮色中苍白如纸,扮演着一个刚刚经历巨大身心创伤、虚弱不堪的少女。

招待所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妇女,瞥了一眼沈棠破旧的衣着和怀里那个寒酸的饼干盒,

又看到她递过来的崭新分家文书和钱票,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怜悯。

“介绍信?”妇女公事公办地问。

沈棠沉默地递上街道办王主任在她离开时匆匆开具的、盖着红章的介绍信。

上面简单地写着:“兹有烈属沈棠同志因故需暂住,请予接待。”

“烈属”两个字似乎起了点作用。

妇女没再多问,收了钱,一晚五毛,押金一块,递过来一把系着木牌的黄铜钥匙:

“三楼,最里头那间,309。公共厕所在走廊尽头。热水每天下午五点供应一小时,自己拿暖壶去打。”

“谢谢。”

沈棠的声音嘶哑低沉,接过钥匙,抱着她微薄的家当,一步一步走上狭窄、散发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木质楼梯。

309房间。

狭窄,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一把椅子。

墙壁斑驳,窗户对着黑黢黢的后巷。

但这对于沈棠来说,是脱离沈家魔爪后,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安全的角落。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脸上那刻意维持的虚弱和悲怆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海般的沉静和锐利。

如同卸下伪装的猎豹。

将饼干盒郑重地放在床头。

分家文书和钱票塞进饼干盒里。

然后,她集中精神,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那广袤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