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反而让闫心如心头一震。
是了，这才是陆念念，陆念念从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就像是当时她并不在意自己的那些嘲讽一样，外界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想到这，闫心如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如同救赎的号角。
学员们纷纷起身离开。
陆念念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径直朝着还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整理笔记的秦瑾瑜走去。
喧嚣的人流很快散尽，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尚未散尽的精神力余韵带来的安静。
“秦瑾瑜。”陆念念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站在秦瑾瑜的座位旁，微微低着头。
秦瑾瑜整理笔记的手指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苍白和红晕，清澈的眼眸里有着明显的局促和不安。
陆念念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样子，心里那股愧疚感更浓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诚恳：“刚才……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精神力……它突然就失控了，我根本控制不住！绝不是有意要……要冒犯你的精神体！请你原谅！”
她语速很快，带着急切和懊悔，眼神直视着秦瑾瑜，没有丝毫闪躲。
秦瑾瑜看着陆念念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真诚歉意，听着她焦急的解释，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自从上次宴会上，陆念念如同天神降临般将他从秦霜的刁难中解救出来，他对这位曾经名声狼藉的三小姐，就有了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隐秘的信任和依赖感。
那感觉很奇怪，仿佛黑暗中看到的一束光，明知对方可能也有目的，却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那点温暖。
此刻，面对陆念念如此郑重的道歉，那点隐秘的信任感再次占了上风。
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她眼神里的懊恼和慌乱，做不了假。
“……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秦瑾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感，他微微低下头，避开了陆念念过于灼热的目光，白皙的脸颊又泛起一点红晕，“没……没关系。曲教官……也及时阻止了。”
他没有说“原谅”，但一句“没关系”，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多少责怪，只是……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羞赧和那份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性的退让与隐忍。
陆念念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微微发红的耳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明白，这份“没关系”是多么难得。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道，“谢谢你……秦瑾瑜。”
秦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抱着笔记本站起身，对着陆念念微微颔首，便低着头，匆匆离开了教室。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阶梯教室里显得有些单薄和仓促。
陆念念站在原地，看着秦瑾瑜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试图控制精神力的手。刚才那失控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