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我在水字,勿骂)
陆明锐敲完那三下沉闷的声响后,便立刻缩回沙袋掩体之后,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他没有敢敲第二遍。在这片被冰雪和死寂笼罩的区域,任何多余的声音都可能是致命的。他相信,如果里面有人,并且愿意沟通,那么第一遍敲门声已经足够清晰;如果无人应答,或者里面是满怀敌意的存在,那么再敲下去,换来的很可能不是开门,而是从门缝或者围墙上方射来的冰冷子弹。
时间在等待中仿佛被冻结,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寒风裹挟着雪花,如同冰冷的刀片,刮过众人暴露在外的皮肤。苏澜藏身于巴士残骸之后,透过K18上配备的先进瞄准镜,死死盯住医院主楼的出口和围墙的每一个可能出现人影的角落,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她清丽的脸庞被冻得微微发红,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紧抿的唇线显示着她内心的紧张。尼克在街角的售货亭后,粗壮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249的扳机护圈,庞大的身躯如同磐石,随时准备用狂暴的金属风暴撕碎任何威胁。亚瑟则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越野车后保持着半跪瞄准的姿态,步枪枪口随着他目光的移动而微微调整,防范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冷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医院主楼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看起来颇为厚实但明显脏污的深色棉衣,头上包裹着传统的阿拉伯头巾,用以抵御严寒。他手中端着一支短管AK47U冲锋枪,动作显得很警惕,弯着腰,利用庭院内零星的掩体,快速靠近大门。来到门后,他并没有立刻露头,而是隔着铁门,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阿拉伯语,叽里咕噜地快速说了一串话,语气中充满了戒备和质问。
陆明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那话语中的警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从沙袋后探出半个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没有威胁,同时用清晰的英语说道:
“hello?doyouspeakEnglish?(你好,会说英语吗?)weannohar!(我们没有恶意!)wearejtlookgforsodie…(我们只是想找点药。)”
门后的男人显然听懂了。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打量陆明锐,评估他的危险性。然后,他用带着浓重阿拉伯口音、语法有些混乱但足以理解的英语反问道:“whoareyou?(是什么人?)”值得注意的是,他问话的时候,虽然依旧紧握着冲锋枪,但枪口微微下垂,并没有直接指向陆明锐。这个小细节,让陆明锐心中稍稍一松——至少,对方表现出来的恶意并不大。
陆明锐立刻抓住机会,继续用清晰缓慢的英语解释,确保对方能听懂:“wearesurvivors,jtpassgthrough.(我们是幸存者,只是路过。)ourpanionisbadlyjured,shelosttoouchblood!(我们的同伴受了重伤,失血过多!)wedesperatelyneedbloodfortransfion.(我们急需输血用的血液。)”他顿了顿,抛出了最重要的试探,“wetrade!(我们可以交易!)Areyou…areyouwiththelocalauthorities?(你们是本地的官方部门吗?)”
他刻意强调了“交易”(trade)和“官方”(authorities),希望能传递出善意和秩序尚存的可能性。同时,通过微型耳机的通讯,将对话内容实时传递给了后方紧张等待的同伴。
耳机里传来苏澜细微的、带着一丝希望的声音:“幸存者?听起来……这里似乎还维持着基本的组织和运转。”她的声音如同冰雪中的一丝暖流,让陆明锐感到些许安慰。
但亚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依旧充满警惕:“aybe…(也许……)Keepyuardup.(保持警惕。)”他经历过太多背叛,深知在末日里,表面的善意之下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尼克则用他惯有的粗犷风格插话,试图缓解紧张气氛:“嘿,告诉他们,老子背包里除了子弹就是罐头和香烟!全是硬通货!足够给大发换一头活猪回去,猪血管够!”他的话虽然粗糙,却也道出了他们拥有的谈判资本。
门后的男人听完陆明锐的话,再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然后他回答道:“wearesurvivorstoo.Notauthorities.(我们也是幸存者,不是官方的。)”这个答案既让人松了口气,也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whatyousaid…IoaskdoctorKhalifa.Iotdecide.(你说的事情,我需要问过哈里发医生。我做不了决定。)”
“oK!thankyou!(好的!谢谢你!)”陆明锐立刻表示理解,同时保持着友好的姿态。
门后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弯着腰,快步跑回了主楼。
等待再次开始,但这次的气氛明显不同。对方愿意去请示更高层级的人,并且提到了“医生”,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陆明锐靠着冰冷的沙袋,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在战术手套里变得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就在陆明锐开始担心对方是否改变了主意时,主楼的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出来了两个人。走在后面的依旧是那个包头巾、持冲锋枪的男人,但他的枪此刻是背在身后的,双手空着。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虽然有些皱褶但相对干净的白大褂、留着浓密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眼镜,眼神透过镜片显得锐利而疲惫,脸上刻满了忧虑的痕迹。他没有任何武器,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哈里发医生”。
两人径直走到铁门边,隔着冰冷的铁栏,与从掩体后完全走出来、同样没有举枪的陆明锐正面相对。
“hello.(你们好。)”陆明锐率先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