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陆明锐立刻下令,“你和大发立刻返回登陆点,把考察船开到离这个篮球场最近的海滩!苏澜,我们去找接水管,并肃清通往海滩的路径!”
“明白!”裴清和陈大发立刻行动,从各自的阵位撤离,朝着来时的方向快速移动。
陆明锐和苏澜则在帐篷里找到了军方遗留的软质接水管和几个便携式水泵。他们迅速清理出一条通往最近海滩的路径,击毙了零星几只游荡的丧尸。这片海滩相对平缓,适合小型船只靠近。
不久,考察船的马达声由远及近,裴清熟练地将船靠岸。众人合力,将船上备用的几个大型储水囊搬下来,利用找到的水泵和水管,开始从那个珍贵的泉眼直接抽水。整个过程紧张而高效,每个人都各司其职:陈大发和裴清在船上和岸边警戒,陆明锐操作水泵,苏澜则监控储水囊的容量和水流情况。
清澈的泉水哗哗地流入储水囊,这对于长期海上航行的团队来说,是无价的宝藏。夜色中,只有水泵的低鸣和水流声,以及队员们警惕扫视黑暗的目光。这些要是装满了,未来一个月左右的用水,都不用愁了。
同一时间,晚上9点,马耳他北约军事基地机场
一架体型庞大的A400“阿特拉斯”运输机,如同疲惫的钢铁巨鸟,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扑面而来的热浪,降落在被探照灯划破的跑道上。轮胎摩擦沥青地面,发出刺耳尖啸,最终,飞机缓缓滑入一个依山开凿、如同巨兽之口的山洞机库。
机库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穹顶高达数十米,上面布满了粗壮的钢梁和纵横交错的管线。数十盏大功率氙气灯将内部照得亮如白昼,却也在各种设备和飞机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浑浊不堪,浓烈的航空燃油味、硝烟味、汗臭味甚至隐约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特气息。
这里不仅是停机坪,更是一个庞大地下军事网络的枢纽。除了地勤人员穿着反光背心,像工蚁一样围绕着刚降落的A400忙碌——检查起落架、连接电源车、补充燃料——机库里还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军人。他们穿着不同国家的迷彩服,臂章各异:英国的米字旗、法国的雄鸡、意大利的三色旗、德国的联邦鹰铁十字……甚至还有一些标识模糊的私人军事公司人员。各种语言——英语的喝令、法语的咒骂、意大利语急促的交谈、德语的简短报告——混杂着工具敲打声、电台静电噪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形成一片混乱而紧张的交响曲。
汉克博士皱着眉头,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在骷髅小队的护卫下,沿着舷梯走下飞机。他对眼前的混乱和“低效率”感到极度厌恶。作为一位习惯于无菌实验室和有序学术环境的研究者,这种野蛮、嘈杂的场景让他浑身不适。更让他不满的是,除了几个必要的、对他视而不见的空军地勤,没有任何像样的军官或接待委员会前来迎接他这位肩负“重大使命”的博士。
他恼怒地四下张望,正好看到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法国陆军制服、身材高大的士兵匆匆跑过。汉克博士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傲慢地质问:“喂!你!这里谁负责?让他立刻来见我!我是汉克博士,从伦敦来的!”
那名法国士兵被突然拉住,猛地甩开汉克的手,脸上满是汗水和疲惫,蓝色的眼睛里燃着怒火,用法语大声吼道:“该死的英国佬(SaleAngis)!放开你的脏手!我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士兵!不是你的传令兵!要找负责人,找你们自己的官僚去!”他狠狠瞪了汉克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队杀气腾腾、戴着骷髅面罩的士兵,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快步跑向了机库出口方向。那里,断续传来的枪声似乎更加密集了,显然基地外围的防御压力巨大。
汉克博士被当面顶撞,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名士兵消失的方向,刚要破口大骂。这时,骷髅小队的队长——代号“水鬼”的高大身影挡在了他面前。队长的声音透过那副狰狞的骷髅面罩传来,低沉、冰冷,带着一种常年浸泡在危险任务中形成的湿漉漉的寒意,仿佛来自深海:“博士,控制你的情绪。这里是多国联合驻防区,秩序混乱,法军向来与我们不合拍。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引起两军之间不必要的冲突。”
“水鬼”的身形并不像其他队员那样过分魁梧,但异常精干匀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力学效率般的精准,仿佛一把淬炼过的特种钢材。他露在面罩外的眼神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周围环境,评估着每一个潜在威胁。“我之前在伯明翰行动后,曾在此处短暂休整过。我知道联合指挥中心的大致方位。跟我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汉克博士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悻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哼!一群未开化的蛮子!带路!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无能的家伙在管理这个该死的、乌烟瘴气的难民营!”
“水鬼”不再多言,打了个简洁的手势。另外三名骷髅小队成员立刻呈标准的菱形护卫队形,将汉克博士紧密地保护在中间。“水鬼”一马当先,朝着机库深处一条灯火通明、但人流更加密集嘈杂的主通道走去。
通道两旁堆放着各种物资箱、维修零件甚至损坏的车辆。墙壁上原本的白色涂料早已被污渍和斑驳的替换钢板覆盖,随处可见用喷漆仓促标注的箭头和区域代号。不同国家的士兵三五成群,有的在休息,抽烟,眼神麻木;有的在擦拭武器,表情严肃;还有的抬着担架匆匆跑过,担架上躺着呻吟的伤员,绷带上渗着暗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疲惫、绝望却又强行支撑的压抑感。
“水鬼”小队沉默地穿行其间,他们统一的黑色装备、精良的武器以及那标志性的骷髅面罩,引来不少侧目,但更多的是警惕和回避。他们的气场与周围疲惫的普通士兵截然不同,仿佛一群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与这个混乱绝望的地下巢穴倒是相得益彰。汉克博士被保护在中间,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既有对未知任务的焦虑,也有一丝病态的、即将掌握“猎物”的兴奋。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迷宫般的地下基地深处,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