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檀香余烬凝在案角，烟气缠上灵脉图的纹路，将萧振庭那方火漆密信衬得愈发刺目。陆问心按信于桌，指尖叩击木沿的声响沉稳有力，瞬间压下堂内的滞涩：“事分三路，各司其职，绝不能给萧振庭可乘之机。”
他抬眼扫过众人，指令干脆利落：“第一路，柳长老与玄机子留守青霜山。即刻加固‘七星锁煞阵’，三日后子时阵眼最盛，正好拦击影卫营主力。”
柳苍重顿法杖，石砖应声微裂，语气掷地有声：“放心，我调齐青霜全弟子，联同武当、峨眉留守之人布防，黑袍人敢踏山门一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玄机子捻须颔首，袖中符纸轻响：“我即刻绘阵图、备镇煞符篆，保阵眼万无一失。”
“第二路，沈砚，你带十名精锐，快马驰援峨眉后山。”陆问心掷出青霜令牌，令牌撞在沈砚掌心脆响，“务必赶在萧振庭的人之前寻得苏珩长老手记，若已被取走，便追迹夺回，不可延误。”
沈砚抹去唇角残血，将令牌攥紧入怀：“天亮前出发，定不辱命。”转身时他忽瞥向苏清瑶，又斜睨陆问心，眼底藏着几分促狭：“你们二人，也莫要分心。”
待众人散去，议事堂只剩二人。阳光穿窗落在苏清瑶微颤的指尖，双帕从袖中滑落，帕上灵光因昨夜损耗仍显黯淡。“外公的手记……真会藏着我的身世？”她声音轻得发飘，“娘临终前一字未提，是不是早料到我会卷入这场祸事？”
陆问心走近，将还带着自身灵力余温的镇邪珏塞进她掌心。“无论身世藏着什么，都成不了你的枷锁。”他目光灼灼，语气无比认真，“我们同去峨眉，一来为沈砚兜底，二来也可问峨眉长老，查清苏珩长老当年的隐情。”
苏清瑶攥紧镇邪珏，腕间清心铃轻响，慌乱渐渐褪去。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重重点头：“好，我跟你走。”
两匹快马午后离了青霜山，沿途荒寂异常，偶有村落也门窗紧闭，墙角沾着若有似无的黑气。陆问心勒马俯身，指尖触到黑气的瞬间泛起金光：“是影卫营的探路记号，他们比预想中快了半日。”
“沈砚会不会有危险？”苏清瑶催马靠近，语气焦灼。
“他身手利落，又带了精锐，短时间内无忧。”陆问心调转马头，扬鞭指向侧方密径，“走黑风岭近道，能比影卫营早一步到峨眉。”
黑风岭林木浓如墨染，风穿枝桠发出呜咽似的啸声，衬得岭中愈发阴森。行至岭腰，苏清瑶忽然勒马，鼻尖微动：“有血腥味，还有龙涎香。”
陆问心立刻拔剑戒备，循着气息潜入密林。拨开齐腰野草，五具黑袍人尸体倒在血泊中，胸口均插着峨眉长剑，双鸦纹令牌已被取走，唯独衣襟沾着未干的龙涎香——那香气与玄风、苍邪身上的如出一辙。
“是峨眉弟子出手，看来他们早有察觉。”苏清瑶蹲身翻看尸体掌心，指腹抚过那层握煞气鞭磨出的老茧，“是影卫营先锋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