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号的推进器喷出淡蓝色的微弱火焰，像一支出征的蜡烛，在漆黑的宇宙中缓慢前行。脉冲星的信号在扫描仪上稳定跳动，每0.472秒一次的峰值，像精准的心跳，指引着航向。雷诺坐在驾驶席上，手指时不时调整操控杆——推进器功率只能维持在30%，稍有偏差就可能偏离航线，进入前方布满碎石的星尘云。
“左翼推进器的压力值在下降。”星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盯着引擎监控屏，额间菱形晶体的蓝光映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曲线，“比正常数值低8%，可能是管道里残留的矿渣堵塞了。”
雷诺立刻切换到引擎后台数据，果然看到“左翼推进器压力：0.72pa（标准值0.78pa）”的提示。他起身走向引擎舱，回头时看到星璃也跟着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微型扳手——那是之前修复信号塔时剩下的工具，被她仔细收在了口袋里。
“我帮你递工具。”星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引擎舱空间狭小，两人只能侧身挤在里面，金属壁上还残留着之前跃迁时的划痕，冷意透过宇航服内衬传来。雷诺拆开推进器的检修盖，果然看到管道口附着一层灰色矿渣，像凝固的泥浆，堵住了一半通道。
“得用铁丝把矿渣勾出来，小心别刮伤管道内壁。”雷诺从工具包掏出细铁丝，星璃立刻递过手电筒，光束精准地照在管道口，连细小的矿渣纹路都清晰可见。铁丝探入管道的瞬间，星璃突然轻声提醒：“慢一点，管道转弯处有裂缝，太用力会把铁丝卡在里面。”
雷诺动作一顿，调整角度后缓慢深入，果然在管道转弯处勾出一团成团的矿渣。清理完最后一块残渣时，他的手腕不小心蹭到滚烫的管道壁，宇航服的隔热层发出“滋滋”的轻响。星璃立刻递过一块冷却凝胶，指尖碰到他手腕的瞬间，轻轻按了按——那是她从医疗箱里找到的应急物资，之前用来处理过雷诺指尖的伤口。
“谢谢。”雷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重新盖上检修盖，引擎监控屏上的压力值逐渐回升到0.77pa，接近标准值。转身时，他看到星璃正踮着脚，用袖口擦拭引擎舱壁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旧物。
回到驾驶舱，星璃从储物箱里拿出两包压缩营养剂，递过一包给雷诺：“还有8小时才到星尘云，先补充点能量。”营养剂是联邦最基础的口味，入口带着淡淡的金属味，却足够维持体力。两人靠在观测窗前，看着窗外缓慢掠过的星辰，沉默却不尴尬——扫描仪的“滴滴”声、推进器的嗡鸣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你以前……经常修飞船吗？”星璃突然开口，手指轻轻划过观测窗上的星尘痕迹，“你用工具的样子，很熟练。”
“在垃圾场待久了，什么都得自己修。”雷诺笑了笑，想起以前和乔治一起拆废弃飞船的日子，“那时候乔治总说，我的手比扫描仪还准，再小的故障都能摸出来。”他转头看向星璃，“你呢？古籍里除了星路，还画了修飞船的方法吗？”
星璃摇头，眼神里泛起一丝温柔：“古籍里画的是……族人修‘星舰’的图，比‘老兵’号大很多，用的是……能量管道，不是金属管。”她顿了顿，指尖在空中比划着，“但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让‘动力’顺畅流动，不能有堵塞。”
两人的对话像星尘一样轻柔，却在彼此心里埋下默契的种子。接下来的3小时，“老兵”号又遇到两次小故障——导航屏幕突然黑屏，是星璃发现备用电源的线路松了；氧气循环系统的流量下降，雷诺拆开过滤器，清理出一团被冷雾冻结的冰晶。每次维修，两人都配合得越来越默契，甚至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需求。
星璃靠在座椅上打盹时，雷诺悄悄调高了驾驶舱的温度。她的眉头微微蹙着，额间晶体的蓝光微弱却稳定，像守护睡眠的小灯。雷诺看着她的睡颜，想起之前在“星辰漫游者”号上，她因感知冷雾而颤抖的样子——现在的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动提供帮助的少女，而是能并肩面对困境的伙伴。
“嘀嘀——嘀嘀——”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打破了宁静。星璃瞬间惊醒，额间晶体的蓝光骤然变亮：“怎么了？是追猎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