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内的应急灯光忽明忽暗,雷诺靠在观测窗前,看着数据板上“0.15%\/小时”的充电速度,手指却始终紧绷——按照这个效率,虽然能攒够焊接工具的电力,可抵达w-01残骸后,拆解能源模块、修复舰体裂缝都需要更多电力支持。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损伤评估报告的“太阳能电池板阵列”部分,那个被标注为“风险较高”的第7块电池板接口氧化问题,此刻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增量希望”。
“如果能修复接口氧化,太阳能充电效率至少能再提升0.08%,总速度达到0.23%\/小时……”雷诺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需舱外作业”的字样,心脏忍不住加速跳动。舱外作业意味着要离开相对安全的舰体,暴露在接近绝对零度的太空中,更棘手的是,“老兵”号上是否还存有可用的宇航服,他心里完全没底。
他立刻在数据板上输入指令:“系统,扫描舰内是否存在可用宇航服,优先搜索应急储物舱与维修舱。”
屏幕加载片刻后,弹出一条微弱的信号:【应急储物舱(舰尾区域)检测到1套老旧型号宇航服(联邦纪元217年“开拓者”款),初步扫描显示:氧气循环系统完好率60%,气压密封性能50%(存在轻微漏气风险),温控系统仅能维持基础保暖(最低温度-10c),无导航与通讯功能(需通过舰体外部摄像头保持视野)。】
有宇航服!哪怕老旧且存在风险,也比徒手出舱强。雷诺立刻起身,朝着舰尾应急储物舱移动。微重力下,他的脚步比之前更稳,可肋骨的钝痛仍在提醒他伤势未愈,每一次快速移动都伴随着呼吸的急促。
应急储物舱的舱门因跃迁冲击轻微变形,雷诺用螺丝刀撬动了三次才勉强打开——舱内一片漆黑,只有数据板的微光能照亮角落。他在堆叠的废弃物资中摸索,终于触碰到了一件厚重的银色物体——宇航服!
这套“开拓者”款宇航服通体银色,表面布满划痕与锈迹,头盔面罩上甚至有一道长达5厘米的裂纹,幸好内侧的防雾涂层还完好。雷诺将宇航服拖到舱外,数据板的扫描光线掠过表面,弹出更详细的状态提示:【氧气罐剩余压力40%(预计可用90分钟),左手手套指尖破损(需用胶带临时密封),靴子固定锁失效(仅能勉强扣紧)。】
“只能赌一把了。”雷诺深吸一口气,开始笨拙地穿宇航服。首先是内层保暖内衣,冰冷的化纤材质贴在皮肤上,让他打了个寒颤;随后是外层防护服,厚重的面料在微重力下变得格外笨重,他费了十分钟才将手臂与腿部套进对应的舱室,拉链在锈迹的阻碍下卡顿了三次,最后不得不借助螺丝刀才勉强拉到底。
最棘手的是头盔与氧气循环系统的连接。雷诺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步骤,将头盔卡扣对准颈部接口——“咔嗒”一声,卡扣虽能固定,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嘶嘶”声,数据板立刻弹出警告:【头盔密封存在轻微漏气,氧气泄漏速度0.5%\/分钟,需尽快完成作业返回舱内。】
他立刻撕下两卷绝缘胶带,在头盔与颈部接口处反复缠绕,直到“嘶嘶”声消失,数据板的漏气警告才变成“泄漏速度降至0.1%\/分钟”。最后,他将维修工具(一把尖嘴钳、一块砂纸、两卷导电胶带)塞进宇航服大腿外侧的工具袋,又将数据板固定在左臂装甲上,确保能实时查看外部摄像头传来的画面。
“系统,开启舰体顶部外部摄像头,锁定第7块太阳能电池板位置,打开应急气闸舱门。”雷诺的声音通过宇航服内置麦克风传出,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数据板屏幕切换到外部摄像头画面:舰体顶部的太阳能电池板阵列像一排褪色的鳞片,第7块电池板的接口处果然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氧化层,连接线缆的金属接头已经失去光泽,在绿色恒星的微光下泛着斑驳的锈迹。应急气闸舱门位于舰体中部,此刻正缓缓向外打开,露出漆黑的太空。
雷诺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气闸舱。舱门关闭的瞬间,内部的气压开始缓慢下降,他能清晰感受到宇航服内的压力在调整,耳膜传来轻微的胀痛。当气压显示屏显示“0”时,外侧舱门缓缓打开——一股极致的寒冷瞬间包裹住宇航服,远处的绿色恒星像一颗微弱的萤火,在漆黑的太空中闪烁,无数细小的星尘在视野中漂浮,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这就是……太空?”雷诺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太空行走”会是在这样的绝境中,穿着一套随时可能漏气的老旧宇航服,为了0.08%的充电效率冒险。
他按照系统指引,借助气闸舱外侧的金属扶手,缓慢向太阳能电池板阵列移动。微重力下,每一次发力都需要精准控制,否则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离舰体。左手手套指尖的破损处虽然用胶带密封,却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指尖很快变得麻木,连握紧扶手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