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打开台灯,趿拉着拖鞋冲到客厅,忐忑地拿起听筒:“喂?哪位啊?”
声音里还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传来一个沉重而沙哑的男声,带着明显的哽咽和难以启齿的艰难:“丽虹……是我,达康。”
听到是丈夫车队队长的声音,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施丽虹心里的不祥预感瞬间放大到了极点,声音都变了调:“达康?怎么了?!是不是国强他出什么事了?!”
施丽虹的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电话线。
“……丽虹……”徐达康的声音哽咽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个残忍的消息说出来,“国强他……他在路上……遇到劫道的了……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施丽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腿一软,便已然瘫倒在地。
这时,听到动静的周伟康和刘莉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母亲当下崩溃的模样。
施丽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着旁边的桌子,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国强……他……他伤哪儿了?!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儿?!!”
“在……在江市武安县人民医院……刚做完手术,送进IcU了……”徐达康听着电话那头瞬间崩溃的哭声,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丽虹!丽虹你听我说!国强的命暂时是保住了!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一定要稳住,可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IcU……IcU……”施丽虹反复念叨着这个词,作为普通家庭妇女,她不太懂太多医学名词,但她知道进IcU意味着什么,那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啊!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嚎啕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呜……伟康……你爸他……他……”
“妈,爸他怎么了?!”周伟康听着听着越发感觉不对劲,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个度。
“……呜呜呜……你爸他……”施丽虹已然泣不成声。见状,周伟康一把扯过施丽虹手里的电话,问道:“徐伯伯,我爸他出什么事了?!”
此时此刻,周伟康的全部神经都紧绷着,就怕听到他脑子里想的那种最糟糕的事情。
“伟康,你冷静点听我说!”徐达康提高音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可靠,“你爸被抢劫了,受了重伤。你现在千万要稳住!家里现在还得靠你!你放心,有我们在!医院这边我们会守着的!”
他顿了顿,给出最实际的建议:“你现在最好赶紧联系一下家里的亲戚,看看能不能马上找人陪你一起过来一趟。我们现在在江市武安县县人民医院!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突闻噩耗,周伟康早已泪流满面,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伟康,你爸他是条硬汉子,他一定能挺过来的!你得信他!你也得坚强!”徐达康最后又叮嘱了一句,才沉重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周伟康再也压抑不住,抱着母亲施丽虹放声痛哭,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窗外,天色微明,但对周家来说,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