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平呆呆地看着刘文宇,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那层用以自我保护的精明外壳,在这一刻仿佛被这句直抵人心的话语彻底击碎,露出了里面那个脆弱、疲惫却又始终坚持着的内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圈,和迅速低下、试图掩饰情绪的头,暴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波澜。
寒风依旧,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似乎因为这番交心之言,而少了几分之前的试探与冰冷,多了一种基于理解和认同的沉重温暖。
刘文宇不再开口而是从随身的斜挎包里取出纸和笔,刷刷刷的写下一味药方。
“刚才我给老爷子把了把脉,发现并不是什么大病。这是治病所需要的药方,回头你有空去国营药店抓几副汤药,早晚各一副,七天左右就能痊愈!”
郑庆平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刘文宇再次开口打断:“你想让我帮忙的事,我应下了!东西三天左右给你送过来,到时候我去投机倒把办找你!”
说完,刘文宇不等郑庆平开口,直接跨上自行车朝着远处骑去。
看着刘文宇骑车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郑庆平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药方。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滚烫。
刘文宇最后那几句话,像重锤一样敲碎了他长久以来用以伪装的面具,也像暖流一样慰藉了他几乎干涸的心田。
他低头看了看药方,又抬头望向刘文宇消失的方向,嘴里呢喃着刘文宇的话——你是个爷们!
将药方小心翼翼折好,贴身收起,郑庆平转身,步履似乎比来时坚定了些许。
……
【叮,来自郑庆平的情绪值+60!】
车轮碾过空旷的土路,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动了刘文宇的衣角,也稍稍吹散了他心头的沉重。
一边蹬着车,刘文宇脑海里一边回放着今晚的所见所闻。郑庆平这个原本在他印象中带着几分油滑气息的形象,开始变得复杂而立体起来。
那份深藏在算计之下的情义,那份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要接济战友遗孤的担当,让刘文宇在唏嘘之余,也更多了几分敬佩。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求存,而郑庆平选择的这条路,无疑充满了荆棘与无奈。
帮他,不仅仅是利益交换,更是在成全一份难得的情义。至于那点计划外的物资,对拥有系统的他来说,并非难事。
回到沃土大队,夜已深了。
堂屋里的灯还亮着,显然是在等他。刘文宇推开门走了进去:“爹,娘,我回来了,你们早点歇着吧。”
母亲抬起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吃过了没?锅里还给你留着点粥。”
“吃过了,娘,你们快睡吧。”刘文宇应了一声,便径直回了自己那间小屋。
躺在炕上,他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将后续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文宇便早早的醒了过来。他利落地起床洗漱,陪着爹娘吃了顿简单的早饭——棒子面粥、二合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