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看什么看?!啊?!滚蛋!都给老子滚蛋!谁他娘的敢留在这里看热闹,屁话多的,小心老子扣他工分!听到没有!滚!”
他一边吼,一边挥舞着手臂,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门外的村民。
村民们显然对这位脾气火爆的队长颇为忌惮,见他真动了怒,还要扣工分,顿时作鸟兽散,片刻不敢停留,只留下几个胆大的还在远处探头探脑。
牛德水吼完了,也不敢再看刘家人的表情,臊眉耷眼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地从那扇被他踹倒的院门“遗址”上迈了过去,背影充满了落荒而逃的意味,连那杆老套筒都忘了像来时那样威风凛凛地端着,而是拖在了身后。
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是这寂静,与刚才那冰点般的对峙截然不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氛。
孙巧凤和张仕田被牛德水这一通“乌龙闯营”搞得更是懵上加懵,坐在地上,忘了哭嚎,忘了愤怒,只剩下彻底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刘母看着那扇倒塌的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刘大山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门板,又看了一眼牛德水消失的方向,最终将目光落回孙巧凤母子身上,那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厌烦。
刘文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为牛德水这番操作带来的荒谬感,目光再次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锁定在孙巧凤和张仕田身上。
“该说的也说完了,”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指了指那洞开的门口,“现在,选好了吗?是自己滚,还是等我‘送’?”
现实的残酷选择,伴随着那扇倒塌的院门带来的荒诞插曲,再次毫不留情地摆在了孙巧凤母子面前。他们的狼狈,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孙巧凤坐在地上,屁股沾着冰凉的泥土,脑子里一片混乱。
算计落空,撒泼无效,连最后倚老卖老的架势都被刘文宇毫不留情地撕碎,更是被突然闯入的牛德水看了个天大的笑话。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巨大的失败感和难堪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像她这种人,往往是输人不输阵,越是到了绝境,越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看似能挽回颜面的稻草。
听到刘文宇毫不留情的驱赶,孙巧凤浑身一个激灵。
她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黏在汗湿的脸上,眼神里最初的悲愤和后来的惊恐,此刻都被一种色厉内荏的怨毒所取代。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她孙巧凤以后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怎么抬头做人?以后在姐姐姐夫面前,还怎么挺直腰杆?
她必须找回场子,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于是,在刘文宇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孙巧凤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只是狠狠地剜了刘文宇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