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刘文强闻言冷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在夕阳中缓缓散开。他敢?老子早想收拾他了!他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黝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刘文宇欲言又止。
放心吧。二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他闫明鹏也得让面子上过得去!那王八蛋要不是沾了他爹的光,你以为他大队长的职位他能坐稳?
说起闫明鹏他老爹闫大胆,村里人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刘文宇记得小时候夏夜乘凉时,老人们总爱讲那个故事——十几年前的一个风雪夜,一伙土匪摸进了村子。
是闫大胆拎着那把老旧的猎枪守在村口,一个人拖住了七八个土匪。枪声惊醒了全村人,等派出所的人赶到时,闫大胆已经倒在血泊中,身中三枪却还死死抱着一个土匪的腿。
可惜啊...二哥叹了口气,烟头在泥地上碾出个黑圈,好竹出歹笋。闫大胆用命换来的名声,全让他儿子败光了。现在村里谁不戳他脊梁骨?
开饭了!大嫂的喊声从灶房传来,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小皓月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冲向冒着热气的铁锅,嘴里嚷嚷着饿死啦饿死啦,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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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草叶上的露珠还在打着转,刘文宇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灶房里,母亲正在蒸窝头,蒸汽模糊了她的脸。
也许是前段时间混在菜里的那颗强身丹起了效果,刘文宇总感觉老爹老娘这两天好像年轻了不少。
这么早去哪?母亲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上的活计都没停。
去城里逛逛...刘文宇含糊应着,顺手从蒸笼里抓了两个还烫手的杂面窝头,揣进怀里时烫得他龇牙咧嘴。
“天黑之前回来!”
“知道了,娘。”
走出村子一里多地,刘文宇四下张望,确认田埂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后,他才意念微动。只听的一声,一辆锃光瓦亮的自行车凭空出现在土路上。
车把上的镀铬件在朝阳下闪闪发亮,轮胎碾过碎石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了系统空间就是方便!刘文宇爱惜地摸了摸光滑的车座,一个翻身骑了上去。车轮转动间,他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四十分钟后,四九城巍峨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刘文宇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停下,从系统空间掏出一支大前门,划着火柴点燃。
烟草的辛辣冲淡了赶路的疲惫,他眯眼望着城墙上大跃进万岁的标语,思绪却飘回了前世——那个外卖随叫随到的年代,谁会为了一口吃的拼命?
同志,请出示证件。刚骑到城门口,一个挎着步枪的民兵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文宇不慌不忙地掏出大队开的介绍信。民兵仔细检查了自行车钢印,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这才放行。
进了城,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副食品店门口挂着今日无肉的牌子,排队买菜的队伍拐了三个弯。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趴在糕点橱窗前,鼻子在玻璃上压得扁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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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单供销社的玻璃柜台擦得锃亮,蒋春燕和吴秀莲正靠在柜台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见刘文宇骑着自行车过来,蒋春燕的圆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哎哟喂!这不是小刘同志吗?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眼睛却直往自行车后座的麻袋上瞟。
身后的吴秀莲更夸张,鼻子不停地抽动,活像闻见鱼腥的猫。
麻袋鼓鼓囊囊的,暗红的血水已经浸透了粗布,在车架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