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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四 (公元431年-435年)(2 / 2)

二月庚午日,北魏任命冯崇为都督幽、平、东夷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幽、平二州牧,封辽西王,允许他总领封国尚书事务,享用辽西十郡的赋税,可自行任命尚书、刺史、征虏将军以下的官员。

北魏平凉休屠族征西将军金崖、羌族泾州刺史狄子玉与安定镇将延普争夺权力,金崖、狄子玉起兵攻打延普,未能攻克,退守胡空谷(今陕西彬县西南)。北魏皇帝任命虎牢镇大将陆俟为安定镇大将,进击金崖等人,将他们全部擒获。

北魏皇帝征召陆俟为散骑常侍,后又派他出任怀荒镇(今河北张北)大将。不到一年,高车各部首领投诉陆俟严苛无恩,请求恢复前镇将郎孤的职位。北魏皇帝召回陆俟,让郎孤接替他。陆俟回到平城后,对北魏皇帝说:“不出一年,郎孤必定失败,高车必定叛乱。”皇帝发怒,严厉斥责他,让他以建业公的身份回家闲居。第二年,高车各部首领果然杀死郎孤反叛。北魏皇帝大惊,立即召见陆俟问:“你怎么知道会这样?”陆俟说:“高车人不懂上下尊卑的礼仪,所以我用威严对待他们,用法律约束他们,想逐步引导教化,让他们明白本分。但各部首领厌恶我的做法,投诉我无恩,却称赞郎孤的好处。我因罪被免职,郎孤得以返回镇所,他喜欢那些称赞,更注重收买名声,对高车人一味宽容。不懂礼仪的人,容易滋生骄横怠慢之心,不出一年,就会毫无上下之分,郎孤无法忍受,必定会再用法律制裁他们。这样一来,众人心中怨恨,必定引发祸乱。”皇帝笑着说:“你身材虽矮,思虑却如此长远!”当天就恢复他散骑常侍的职位。

壬午日,北魏皇帝前往河西,派兼散骑常侍宋宣出使刘宋,同时为太子拓跋晃求婚;宋文帝含糊回应。

刘道济去世,梁俊之、裴方明等人秘密将他的尸体埋在官署后园,伪造刘道济的指令处理文书,即使是刘道济的母亲和妻子也不知道他已去世。程道养在毁金桥筑坛祭天,裴方明率领三千人出击,程道养等人大败,退守广汉。

刘宋荆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任命巴东太守周籍之为都督巴西等五郡诸军事,率领二千人援救成都。

三月,流亡之人司马天助向北魏投降,自称是东晋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的儿子;北魏任命他为青、徐二州刺史,封东海公。

壬子日,北魏皇帝返回平城皇宫。

赵广等人从广汉进军到郫城(今四川郫都),接连扎下几百座营寨。周籍之与裴方明等人合兵攻打郫城,攻克后,又在广汉进击赵广等人,赵广等人逃回涪城和五城。夏季四月戊寅日,刘宋才公布刘道济的死讯。

宋文帝听说梁、南秦二州刺史甄法护治理不善,失去氐族、羌族的支持,就从流放者中起用萧思话为梁、南秦二州刺史。甄法护是甄法崇的哥哥。

凉王沮渠蒙逊病重,国内大臣共同商议,认为世子沮渠菩提年幼体弱,于是立菩提的哥哥、敦煌太守沮渠牧犍为世子,加授中外都督、大将军、录尚书事。沮渠蒙逊去世,谥号为武宣王,庙号太祖。沮渠牧犍即位为河西王,宣布大赦,改年号为永和,立儿子沮渠封坛为世子,加授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派使者到北魏请求册封。沮渠牧犍聪慧好学,温和文雅有度量,所以大臣们立他为王。

此前,北魏皇帝派李顺去迎接沮渠蒙逊的女儿做夫人。恰逢蒙逊去世,沮渠牧犍声称遵照先王遗愿,派左丞宋繇送自己的妹妹兴平公主到北魏,北魏皇帝封她为右昭仪。

北魏皇帝对李顺说:“你说沮渠蒙逊会去世,现在应验了;又说沮渠牧犍会即位,多准确啊!我攻克凉州,也不会太远了。”于是赏赐李顺一千匹绢、一套御马,晋升他为安西将军,对他的宠信礼遇更加深厚,政事无论大小,都与他商议。

北魏派李顺前往北凉,册封沮渠牧犍为都督凉、沙、河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河西王,任命宋繇为河西王右相。沮渠牧犍因无功受赏,留住李顺,上奏表请求只接受“安”或“平”一个封号;北魏皇帝下诏优抚,没有同意。

沮渠牧犍尊奉敦煌人刘昞为国师,亲自向他下拜,命令官员以下都面向北方听他讲学。

五月己亥日,北魏皇帝前往山北(今山西大同西北)。林邑王范阳迈派使者到刘宋进贡,请求兼任交州刺史;宋文帝下诏回复,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

裴方明进军涪城,击败张寻、唐频,擒获程道助,斩杀严遐,于是赵广等人四处逃散。

六月,北魏永昌王拓跋健、左仆射安原统领各路军队进击和龙,将军楼勃另率五千骑兵包围凡城(今河北平泉南)。北燕守将封羽献出凡城投降,北魏收编凡城三千多家百姓后返回。辛巳日,北魏征调秦州、雍州士兵一万人,在长安城内修筑小城。

秋季八月,冯崇上奏表请求去劝说父亲冯弘投降,北魏皇帝不同意。

九月,刘宋益州刺史甄法崇抵达成都,逮捕费谦,将他处死。程道养、张寻率领二千多家逃入郪山(今四川中江东南),其余党羽各自聚集部众躲藏在山谷中,时常出山劫掠,始终没有断绝。

戊午日,北魏皇帝派兼大鸿胪崔赜持符节,册封氐王杨难当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梁二州牧、南秦王。崔赜是崔逞的儿子。

杨难当趁萧思话还未到任、甄法护即将离任之机,起兵袭击梁州,攻破白马城(今陕西勉县西),俘获晋昌太守张范,击败甄法护的参军鲁安期等人;又进攻葭萌(今四川广元西南),俘获晋寿太守范延郎。冬季十一月丁未日,甄法护弃城逃往洋川郡的西城(今陕西西乡)。杨难当于是占据汉中地区,任命他的司马赵温为梁、秦二州刺史。

甲寅日,北魏皇帝(拓跋焘)返回皇宫。

十二月己巳日,北魏宣布大赦天下。

辛未日,北魏皇帝前往阴山以北地区。

北魏的宁朔将军卢玄出使南朝宋(访问)。

前任秘书监谢灵运,喜欢游览山川湖泽,常去幽深险峻的地方。他出行时跟随的人有几百个,沿途砍伐树木、开辟道路;当地百姓受到惊扰,以为是山贼来了。会稽太守孟顗和谢灵运有矛盾,就上奏说谢灵运有反叛的意图,还派兵防备他。谢灵运亲自到朝廷陈述情况,宋文帝(刘义隆)任命他为临川内史。但谢灵运依旧像以前一样沉迷游山玩水,不管郡里的政务,被相关官员弹劾。这一年,司徒(刘义康)派使者跟随州从事郑望生去逮捕谢灵运;谢灵运抓住郑望生,发动人手逃跑,还写了一首诗,诗里说“韩国灭亡时张良奋起反抗,秦始皇称帝时鲁仲连以之为耻”(暗指自己反抗宋廷)。朝廷派人追捕,最终抓住了他。廷尉上奏说谢灵运率领众人反叛,按律应判斩首。宋文帝爱惜他的才华,只想免掉他的官职就算了。彭城王刘义康坚决反对,说不能宽恕。于是把死刑降了一等,把谢灵运流放到广州。过了很久,有人告发谢灵运让人买兵器、结交精壮士兵,想在三江口劫走被流放的自己,没能成功。朝廷下诏在广州将谢灵运当众处死。谢灵运因为仗着自己有才华,行为放纵,常常轻视冒犯别人,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

北魏在外黄设置徐州,任命刁雍为徐州刺史。

元嘉十一年(甲戌年,公元434年)

春天正月戊戌日,北燕王(冯弘)派使者向北魏请求讲和,北魏皇帝没有同意。

氐族首领杨难当把攻占汉中的捷报告诉北魏,还把雍州的七千户流民送到长安。南朝宋的萧思话抵达襄阳后,派横野司马萧承之担任先锋。萧承之沿途招兵,聚集了一千人,进军占据了磝头。杨难当在汉中烧杀抢掠后,率领部众向西撤退,留下赵温防守梁州;又派他手下的魏兴太守薛健占据黄金山。萧思话派阴平太守萧坦攻打铁城戍,攻下了这个据点。

二月,赵温、薛健和他们的冯翊太守蒲甲子联合攻打萧坦的军营,萧坦打败了他们,赵温等人退守西水。临川王刘义庆派龙骧将军裴方明率领三千人援助萧承之,攻下黄金戍并驻守在那里。赵温放弃梁州州城,退守小城;薛健、蒲甲子退守下桃城。萧思话随后赶到,和萧承之一起攻打赵温等人,多次击败他们。行参军王灵济另外率领一支军队从洋川出发,攻打南城,攻下后活捉了南城守将赵英。但南城空无所有,没有物资可以补给,王灵济就带兵返回,和萧承之会合。

北魏皇帝把西海公主嫁给柔然的敕连可汗,又娶了可汗的妹妹做夫人,派颍川王拓跋提去迎接可汗的妹妹。丁卯日,敕连可汗派他的异母哥哥秃鹿傀护送妹妹来北魏,还献上两千匹战马。北魏皇帝封可汗的妹妹为左昭仪。拓跋提是拓跋曜的儿子。

辛卯日,北魏皇帝返回皇宫;三月甲寅日,又前往河西地区。

杨难当派他的儿子杨和带兵,和蒲甲子等人一起攻打萧承之,双方对峙了四十多天,杨和的军队把萧承之包围了几十层,双方短兵相接,弓箭都没法使用。氐族士兵都穿着犀牛皮做的铠甲,戈矛都刺不进去。萧承之把长矛截断,只留几尺长,用大斧敲打矛柄,一矛下去就能刺穿好几个人。氐族军队抵挡不住,烧毁军营逃跑,退守大桃。闰三月,萧承之等人追击他们,一直追到南城,氐族军队大败而逃,萧承之的军队杀死、俘虏了很多敌人,完全收复了汉中原来的土地,在葭萌水设置据点防守。

当初,桓希战败后,氐族首领杨盛占据汉中,南朝宋的梁州刺史范元之、傅歆都把治所设在魏兴,只控制了魏兴、上庸、新城三个郡。等到索邈担任刺史时,才把治所迁到南城。到这时,南城被氐族军队烧毁,没法再坚守,萧思话就把梁州的治所迁到南郑。

甲戌日,曾经投降北魏的赫连昌(前夏国君主)背叛北魏,向西逃跑;丙子日,河西的守将拦住并杀了他。北魏人把他的几个弟弟也一起杀了。

己卯日,北魏皇帝返回皇宫。

辛巳日,北燕王派尚书高飙上奏章,请求向北魏称臣,承认过错,还请求把自己的小女儿送进北魏皇宫做妃嫔;北魏皇帝这才同意讲和,要求北燕王送太子王仁到北魏朝廷当人质。北燕王把北魏的使者于什门送回平城(北魏都城)。于什门在北燕被扣押了二十一年,始终没有屈服。北魏皇帝下诏书表扬他,把他比作汉代的苏武,任命他为治书御史,赏赐他一千只羊、一千匹丝帛,还祭祀宗庙把这件事告知祖先,向全国公布。

戊子日,休屠族的金当川包围了北魏的阴密城。夏天四月乙未日,北魏的征西大将军常山王拓跋素出兵攻打金当川。丁未日,北魏皇帝前往河西地区。壬戌日,拓跋素活捉金当川,把他杀了。

南朝宋的甄法护因为放弃镇守的土地(之前丢了汉中),被朝廷下令在监狱里自杀。杨难当派使者上奏章认罪,宋文帝下诏书赦免了他。

河西王沮渠牧犍派使者上奏章,告知自己继承了王位。戊寅日,宋文帝下诏任命沮渠牧犍为都督凉、秦等四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仍封河西王。

六月甲辰日,北魏皇帝返回皇宫。

北燕王不肯送太子去北魏当人质,散骑常侍刘滋劝谏说:“从前刘禅有重重山脉的险阻,孙皓有长江的天险,最终都被晋朝活捉。为什么呢?因为双方强弱差距太大了。现在我们比当年的吴、蜀还弱,而北魏比当年的晋朝还强,如果不听从北魏的要求,将会有亡国的灾祸。希望您赶紧送太子去北魏,同时整顿政务,安抚百姓,招集流亡的人,救济饥饿穷困的人,鼓励农耕养蚕,减轻赋税徭役,这样国家或许还能保住。”北燕王很生气,杀了刘滋。辛亥日,北魏皇帝派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等人讨伐北燕,收割了北燕的庄稼,掳走百姓后返回。

秋天七月壬午日,北魏皇帝前往美稷,接着又到了隰城,命令阳平王拓跋它率领各路军队在西河攻打山胡(少数民族)首领白龙。拓跋它是拓跋熙的儿子。

北魏皇帝轻视山胡,每天带几十名骑兵登山观察山胡的军营。白龙在十几个地方埋伏了勇士,突然袭击北魏皇帝,皇帝从马上摔下来,差点被活捉。内和行长(官职名)代郡人陈建用身体护住皇帝,大声呼喊着反击,杀了几个山胡人,自己身上受了十几处伤,北魏皇帝才得以脱险。

九月戊子日,北魏军队大败山胡,杀了白龙,屠杀了他占据的城池里的人。冬天十月甲午日,北魏人在五原打败了白龙的残余部众,杀了几千人,把山胡的妻子儿女赏赐给将士们。

十一月,北魏皇帝返回皇宫。十二月甲辰日,又前往云中。

元嘉十二年(乙亥年,公元435年)

春天正月初一(己未日),发生了日食。

辛酉日,南朝宋宣布大赦天下。

辛未日,宋文帝到南郊祭祀上天。

北燕王多次被北魏攻打,派使者到建康(南朝宋都城)请求称臣、进贡。癸酉日,宋文帝下诏封北燕王为燕王,江南地区称北燕为“黄龙国”。

甲申日,北魏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延”。

有位老人在敦煌东门投了一封匿名信,官府去寻找写信的人,没找到。信里写着“凉王的统治,要么三十年,要么七年”。河西王沮渠牧犍拿这封信问奉常张慎,张慎回答说:“从前虢国快要灭亡时,神灵降临到莘地。希望殿下修养品德、整顿政务,这样才能享有三十年的国运;如果沉迷打猎、放纵酒色,我担心七年之内就会发生大的变故。”沮渠牧犍听了很不高兴。

二月丁未日,北魏皇帝返回皇宫。

三月癸亥日,北燕王派大将汤烛向北魏进贡,借口太子王仁生病,没送他去北魏当人质。

南朝宋的领军将军刘湛和仆射殷景仁原本关系很好,刘湛能入朝做官,其实是殷景仁引荐的。刘湛到朝廷后,觉得殷景仁原本地位、待遇都没超过自己,现在却突然排在自己前面,心里很不满;两人都受到皇帝的重用,刘湛又因为殷景仁专门负责朝廷内部事务,认为殷景仁在离间自己和皇帝的关系,两人之间的猜疑和矛盾渐渐产生。刘湛知道皇帝信任依赖殷景仁,没法改变这种情况,当时司徒刘义康掌握朝廷大权,刘湛曾经是刘义康的高级下属,就全心投靠刘义康,想依靠宰相(刘义康)的力量改变皇帝的心意,把殷景仁排挤出朝廷,自己独自掌管政务。

夏天四月己巳日,宋文帝任命殷景仁为中书令、中护军,允许他在自己家里办公;任命刘湛为太子詹事。刘湛更生气了,让刘义康在皇帝面前说殷景仁的坏话;但皇帝对殷景仁反而更加优厚。殷景仁对亲友感叹说:“我把他引进朝廷,他进来后却反过来咬我!”于是就以生病为由请求辞职,多次上奏章。皇帝没有同意,让他留在家里养病。

刘湛商议派人装作强盗,在外面杀了殷景仁,认为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会因为刘义康的关系原谅自己,不会伤害和刘义康的亲情。皇帝隐约听到了这个计划,就把殷景仁的护军府迁到西掖门外,靠近皇宫禁地,所以刘湛的阴谋没能实施。

刘义康的下属和所有依附刘湛的人,暗中互相约定,没人敢去殷景仁家。彭城王主簿沛郡人刘敬文的父亲刘成,没明白其中的利害,去拜访殷景仁,想求个郡官的职位。刘敬文赶紧去给刘湛道歉说:“我父亲年老糊涂,竟然去求殷铁(殷景仁的小名)要官。都是因为我糊涂无知,辜负了您的栽培,我们全家都感到惭愧害怕,没脸见人。”只有后将军司马庾炳之能在刘湛和殷景仁之间往来,还能得到两人的欢心,同时暗中向朝廷效忠。殷景仁在家养病,不去上朝,皇帝常常派庾炳之传达旨意,刘湛对此没有怀疑。庾炳之是庾登之的弟弟。

北燕王派右卫将军孙德来南朝宋请求援兵。

五月庚申日,北魏皇帝把宜都公穆寿的爵位升为王,汝阴公长孙道生升为上党王,宜城公奚斤升为恒农王,广陵公楼伏连升为广陵王;还加授穆寿征东大将军的官职。穆寿推辞说:“我的祖父穆崇能在前朝立功,给后代留下福泽,是因为梁眷的忠诚(梁眷曾帮助穆崇)。现在梁眷的功勋还没被记录,我却世代享受赏赐,心里实在惭愧。”北魏皇帝很高兴,派人寻找梁眷的后代,找到他的孙子,赐给郡公的爵位。穆寿是穆观的儿子。

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渴盘陁、鄯善、焉耆、车师、粟持九个西域国家,派使者向北魏进贡。北魏皇帝认为,汉朝虽然和西域有往来,但西域各国向来是有求于汉朝时就谦卑地来朝,没求于汉朝时就傲慢不服——大概是他们知道自己离中原太远,汉朝大军打不到。现在如果派使者回访,只是白白耗费人力物力,最终没什么好处,就不想派使者。相关官员坚持请求,说:“这九个国家不怕路途遥远,仰慕我们的道义来进贡,不该拒绝,不然会让以后想归附的国家失望。”皇帝才派使者王恩生等二十人出使西域。王恩生等人刚穿过流沙,就被柔然人抓住了,王恩生面对敕连可汗,手持北魏的符节,始终没有屈服。北魏皇帝听说后,严厉斥责敕连可汗,敕连可汗才放王恩生等人返回。但北魏的使者最终还是没能到达西域各国。

甲戌日,北魏皇帝前往云中。

六月甲午日,北魏皇帝因为当时天气调和、粮食丰收,吉祥的征兆接连出现,下诏让官员祭祀五天,遍祭所有神灵,来报答上天的恩赐。

丙午日,高句丽王高琏派使者向北魏进贡,还请求告知北魏皇帝的家族世系和名讳(以示尊重)。北魏皇帝让人抄录皇室世系和名讳交给使者;任命高琏为都督辽海诸军事、征东将军、辽东郡公、高句丽王。高琏是高钊的曾孙。

戊申日,北魏皇帝命令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镇东大将军徒河人屈垣等人率领四万骑兵讨伐北燕。

南朝宋的扬州各郡发生大水灾,己酉日,朝廷调运徐州、豫州、南兖州的粮食来救济灾民。扬州西曹主簿沈亮建议,认为酿酒浪费粮食,又不能解决饥饿问题,请求暂时禁止酿酒;皇帝下诏同意了。沈亮是沈林子的儿子。

秋天七月,北魏皇帝在稒阳打猎。

己卯日,北魏乐平王拓跋丕等人抵达北燕都城和龙。北燕王用牛肉、美酒犒劳北魏军队,献上三千副铠甲。屈垣责备北燕王不送太子来当人质,掳走六千名男女百姓后返回。

八月丙戌日,北魏皇帝前往河西地区。九月甲戌日,返回皇宫。

北魏左仆射河间公拓跋安原,仗着皇帝的宠爱,骄横放纵;有人告发他图谋反叛,冬天十月癸卯日,拓跋安原因罪被灭族。

甲辰日,北魏皇帝前往定州;十一月乙丑日,前往冀州;己巳日,在广州(北魏设置的州,非南朝宋的广州)停留;丙子日,前往邺城。

北魏多次讨伐北燕,北燕的处境越来越危急,朝廷上下都很担忧害怕。太常杨复劝北燕王赶紧送太子去北魏当人质。北燕王说:“我不忍心这么做。如果情况危急,就向东投靠高丽,再慢慢图谋恢复。”杨复说:“北魏发动全国的力量攻打我们这一个小国,按理说没有打不下来的。高丽人不讲信用,一开始虽然会和我们亲近,最终恐怕会变卦。”北燕王不听,秘密派尚书阳伊去高丽请求接应。

南朝宋的丹阳尹萧摹之上奏说:“佛教传入中原,已经经历了四个朝代(汉、魏、晋、宋),佛像、佛塔、寺庙,各地加起来有上千处。最近以来,人们对佛教的信仰变得浮华浅薄,不把诚心敬佛放在首位,反而把攀比奢华当作重点,耗费的木材、竹子、铜料、彩饰,多得没有限度;这对神灵没有好处,还耽误百姓的事务,如果不加以禁止,这种浪费的风气不会停止。请求从现在起,有人想铸造铜像、建造佛塔寺庙,都要列出计划上报,得到批准后才能动工。”皇帝下诏同意了。萧摹之是萧思话的堂叔。

北魏秦州刺史薛谨攻打吐没骨部落,消灭了这个部落。

氐族首领杨难当释放了被囚禁的杨保宗,派他镇守童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