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汐颜。”秦无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恢复锐利，
“饿了，找个地方搞点吃的，补充下能量条。”
“好嘞！打完架撸个串，完美！”周汐颜元气满满地应道，立刻把刚才那震撼的一幕暂时抛开，
蹦蹦跳跳地跟上秦无忌的脚步，那双笔直修长的漫画腿在落日余晖下划出青春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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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
“老王烧烤”的招牌油腻腻地闪烁着红光，支在路边，烟火气混杂着劣质香料的味道弥漫开来。
几张矮桌塑料凳摆在人行道上，生意还算凑合。
“老板！二十串羊肉，十串板筋，俩大腰子！再来俩冰啤酒！羊肉要真羊肉哈，别拿鸭肉糊弄你姑奶奶我！”
周汐颜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蓝色塑料凳上，
砰地一声把她的合金短棍靠在桌边，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江湖儿女的飒劲儿。
“好嘞！美女稍等！绝对真羊肉！咱老王在这片儿十几年，童叟无欺！”
围着油渍麻花围裙的胖老板老王，堆着一脸油腻的笑容，颠颠地应着，
眼睛却在周汐颜那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惹眼的漫画腿和脸蛋上多瞟了两眼。
秦无忌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老王头顶。
【王德发（老王烧烤摊主）】
【善值：37（普通小市民，贪小便宜，偶尔缺斤短两，无大恶）】
【恶值：49（使用少量劣质肉以次充好，调料添加过量香精）】
【畜生指数：★（轻微不良商贩，尚可抢救）】
呵，果然是奸商。秦无忌扯了扯嘴角，没点破。只要不是太过分，他懒得对这种苍蝇动手。
很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端了上来，香味扑鼻。周汐颜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羊肉，吹了吹，狠狠咬了一大口。
酥脆焦香的外皮，饱满的油脂混合着孜然辣椒在口中爆开。
“唔…香！”她满足地眯起杏眼，含糊不清地嘟囔，“就是这肉质…好像有点…嫩过头了？”
秦无忌也尝了一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肉质过于松散，缺乏羊肉特有的纤维感和膻香，一股浓郁的香精调料味几乎盖过了肉味本身。
绝对是鸭肉或者更次的玩意冒充的。
“老板，”秦无忌放下竹签，声音平淡，“你这羊肉，味儿不太对吧？”
老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堆得更满了：“哎哟，小哥！绝对正宗内蒙羔羊肉！
嫩着呢！可能咱家料重，吃惯了就觉得肉味淡点儿？
要不…再给您加点料？”他手里抓着孜然辣椒粉瓶子就想往上招呼。
巷子深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撕裂了傍晚的嘈杂。
“呃！”
紧随其后的咆哮，粗粝得像砂纸磨铁皮，带着浓重的乡音：“小比崽子！跟老子玩心眼？嗯？！”
“啪！啪！”两声更加清脆又沉闷的爆响炸开，听着就皮疼，像厚重的湿毛巾狠狠甩在麻袋上。
“师…师傅…我真没…”细弱颤抖的哀求，带着哭腔，几乎被碾碎。
“闭嘴！”那粗嗓门陡然拔高，怒火冲天，“供你吃！供你睡！传你手艺！你他娘的还敢偷懒耍滑？
工钱？老子没让你倒贴老婆本儿就特么是慈悲心肠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无忌和周汐颜目光一碰，瞬间了然——又是欺凌！
秦无忌眼底金芒微不可察地一闪，
【善恶透视眼】已然洞穿不算远的距离与杂物的遮挡，巷内景象清晰地投射在他的视界中。
一个壮硕如熊的光头男人，穿着油污斑驳的厨师白褂，衣襟大敞，露出浓密胸毛，满脸横肉狰狞。
一只蒲扇大的手死死揪着一个瘦弱少年的头发，另一只同样粗壮油腻的手掌还停在半空，指节红胀！
少年被揪着头发，半边脸颊上赫然印着几个清晰的、重叠的指印，
红肿得吓人，泪水在屈辱中无声滚落，嘴角一丝鲜红缓缓渗出。
他浑身筛糠似的抖，连呜咽都压在喉咙里不敢出来。
【朱大刚（“朱记私房菜”主厨）】
【善值：15（极度自私自利）】
【恶值：273（长期虐待学徒，克扣盘剥）】
【畜生指数：★★★★★（升米恩斗米仇！恩将仇报！）】
【畜生事迹：曾受恩人（张伯）资助起家，后因嫉妒张伯生意红火且拒分利，设毒计诬陷其食材有毒，
致其店铺倒闭、抑郁投河！学徒多为同乡子女，尽遭其非人压榨！
现正虐打学徒陈小飞，因其讨要拖欠半年之久的工资！】
“升米恩斗米仇”！系统猩红的标注如同泣血的控诉！
秦无忌的眼神瞬间冰封！前世的因果冲击尚未平息，眼前这畜生的暴行又点燃了新的、更为炽烈的怒火！
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在他指间悄然流转。
周汐颜的反应更快！
“砰！”
她手中的啤酒瓶底重重砸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巨响震得空气一颤！
倚在桌边的合金短棍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倏地弹起，被她五指一收，稳稳握住！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节微微发白。
“喂！老王！”周汐颜杏眼圆睁，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刺还在喋喋不休解释“羊肉”问题的摊主，
“你这邻居的动静，挺热闹啊？天天搁这儿演巴掌戏呢？”
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那根闪着幽光的短棍吓得浑身一哆嗦，脸唰地白了，
手里的孜然瓶“当啷”掉在地上，粉末撒了一地。他惊恐地瞥了眼巷口，声音抖得不成调：
“别…别管他…那朱师傅…是这儿的一霸…他手黑啊…惹不起啊…两位，肉…肉不好这顿算我的…”
“算你的？”周汐颜嗤笑一声，漫画般修长笔直的腿猛地发力一蹬！
哗啦——哐当！
她面前的矮脚烤架连同上面大半烤好的肉串，被这一脚踹得整个掀翻！
通红的炭火、油亮的肉串、瓶瓶罐罐稀里哗啦泼洒一地，火星噼啪乱窜，瞬间燎黑了好几块地砖！
浓烟裹着焦糊味腾起。
“老娘稀罕你这点馊肉钱？狗屁的童叟无欺！”
她霍然起身，短棍在她手心灵活地旋了个冷冽的弧线，棍尖如毒蛇吐信般斜指幽暗的巷口，
清亮的嗓音带着能把人耳膜刮出血的锐利，“听着！姑奶奶今天心里不爽，就想看看热闹！
那个扇人逼兜的猪头！给老娘滚出来亮个相！再不滚，姑奶奶亲自进去‘请’你！”
巷子里所有的抽打声、咆哮声，骤然死寂！
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浓烈油腻与汗臭的凶狠戾气，如同粘稠的黑油，从巷口的黑暗中汹涌翻滚出来。
空气都沉甸甸地往下压。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咚！咚！咚！
壮硕如熊罴的朱大刚，空着双手，庞大身躯彻底堵死了巷口。
昏黄的路灯光打在他油亮的秃头上，反着凶悍的光，敞开的衣襟下胸毛贲张如针。
他那双如同饿疯了的鬣狗般的眼睛，越过一片狼藉、还在冒烟的烧烤摊，死死钉在周汐颜和秦无忌身上，
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横肉堆积的脸上，缓缓咧开一个狰狞到极致的笑容，露出满口被烟熏得焦黄的大板牙。
“哪来的小娘皮？敢管你朱爷爷的闲事？嫌命长了？”
他声音粗粝，带着血腥味儿，“皮痒了想尝尝朱爷爷的五指山？”
他边说边活动着那只粗壮得如同棒槌的手臂，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
那只刚刚扇过人、布满厚茧和油污的巨掌在空中虚虚一握，
仿佛在掂量着下一记大逼兜该扇在谁的脸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坨子，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剩下地上炭火苟延残喘的噼啪声和朱大刚粗重的喘息。
老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缩在摊车后面，抖得连摊车都跟着直晃。
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机凝固的千钧一发之际——
滋滋…滋滋滋…嗡——！
秦无忌脑海中沉寂片刻的系统提示音，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神经末梢，骤然拉响！
尖锐！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警报意味，甚至引起一阵短暂的头皮发麻！
【警告！警告！检测高强度畜生怨念波动！！！】
【锁定目标：朱大刚（升米恩斗米仇·恶厨暴徒）！】
【核心罪行：恩将仇报！逼死恩人张伯！】
【紧急提示：张伯尸骨未寒！其强烈怨念触发‘恩仇共鸣’（增幅中）！检测到张伯生前最后执念寄托物——
‘祖传龙纹玉扣’正被朱大刚贴身携带！怨念激增，玉扣共鸣加剧！】
【任务触发：即刻夺回玉扣！化解怨念！】
几乎在系统警示的同时，秦无忌的【善恶透视眼】猛地刺痛了一下！
他清晰地看到，朱大刚那满是油污的厨师服胸口内侧，
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冰寒与滔天恨意的幽绿微光，正隔着肮脏的布料，
疯狂地闪烁、搏动——仿佛一颗被囚禁的、泣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