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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审判日:我掌心的天罚刻印(1 / 2)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油。

滴答。

一滴汗。

沿着秦无忌绷得像钢丝的下颌线,蜿蜒爬行。

黏腻。冰凉。

啪嗒。

砸在脚下被烈日烤得发软的柏油路上。

滋啦!

滚烫的地面瞬间将它吞噬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湿痕都吝啬留下。

蒸发了。就他妈像它从没来过。

空气是活的,黏稠得像浆糊,裹挟着无数种下头味道,粗暴地往鼻孔里猛灌:

?呛!孜然混着烤糊的辣椒面儿,直钻肺管子!

?呕!垃圾堆在太阳底下发酵的酸臭,直冲天灵盖!

?腻!筒子楼飘出的隔夜油炸鬼味儿,糊嗓子眼儿!耳朵,更是重灾区:

?咚!咚!咚!广场舞大喇叭,捶得脑仁儿嗡嗡响,胸腔跟着共振!

?“西瓜!冰镇的!”“拖鞋!十块一双!”摊贩嚎得声嘶力竭,破锣嗓子刮耳膜!

?滴——!汽车喇叭,撕心裂肺,能直接戳穿耳膜!

?滋儿哇——滋儿哇——!老槐树上的知了,丫的最凶!尖得跟生锈的锯条疯狂刮擦神经!

秦无忌的右手指关节残留着糙感。是刚才用力过猛攥豆浆袋勒出来的。

还有冰凉,腻滑。泼那死垃圾脸上溅回来的脏水味儿。

鼻子里,堵得慌。

劣质豆浆那股冲鼻的豆腥味儿,混着死垃圾身上专属的“体香”:

汗臭、廉价烟草的呛人、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馊!像隔夜剩饭捂馊了!

这味儿跟强力胶似的,死死糊在鼻腔壁上!

抠?抠都抠不掉!

刚才那摊烂事儿……

余味还在。

黏黏糊糊。甩不脱。

比这蒸笼似的鬼天气还踏马烦人!

秦无忌没回头。

一步。

一步。

踩在软塌塌的柏油路上。

嚓。嚓。

脚步声轻得被淹没在噪音的汪洋里。

脚下像踩着刚出炉的,又软又烫,每一步都微微下陷。

脑子里那块冰,那串冰冷的数字,无声跳动:

71:58:43……

71:58:42……

71:58:41……

它像一根淬了万载寒冰的锥子,悬在心脏正上方。

咚!咚!随着每一次心跳,往下压!

一下!又一下!窒息的重量疯狂上涌!

三天!

就踏马三天!

三天后。坟头那堆草!

必须!窜到!三米高!

一厘米!都不能!差!

差一寸……

秦无忌眼底寒光一闪即逝,冰碴子似的刮过心尖。

那就只能用死垃圾的骨头渣子!一寸寸!填进去!当花肥!

他猛地一仰头!

喉结剧烈滚动!

“嗬——!”一口滚烫的浊气狠狠吐出!灼烧喉咙!

胸腔里那股翻腾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被他死死摁了回去!

现在。

惦记一个死垃圾?格局小了!

眼睛!得擦亮!看清!

看清这鬼地方!像个披着地球皮的……畜生窝!

秦无忌抬眼。

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的风,锐利得如同刚开锋的唐刀,刮过眼前这乱糟糟、热气腾腾、如同巨大脓包的街巷。

世界。在他眼前。无声地剥开了一层虚伪的皮。露出底下蠕动的、真实的血肉。

人影晃动,擦肩而过。

那些人头上,身上,绝大多数!都飘着一层灰扑扑、脏兮兮、如同油污般的薄雾!死皮赖脸地贴着!甩都甩不掉!

——【善恶透视眼】下!蝇营狗苟的小恶罪业!无所遁形!

偶尔,飘过一丝稀薄惨淡的白光,带着点温吞吞、软绵绵的光晕。

普通的底色。平庸的底色。混沌不堪的……芸芸众生?

呵。混沌!

一股子味儿!

浓烈!霸道!

像一头无形的、散发着腐烂恶臭的凶兽,猛地撞了过来!硬生生!把他从冰冷的观测状态里拽了出来!

源头:街心公园入口处,一张破旧的长木椅。

被一座……肉山!霸占了!

光着膀子。肥硕的肚腩层层叠叠,几乎垂到膝盖。

油光锃亮!这踏马根本不是什么人,就是一堆行走的发臭肥肉!

随着粗重如同拉风箱的喘息,像波浪一样有节奏地晃荡!

暗红的皮肤上爬满星星点点的黑痣,油腻得反光。

绿豆大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爬满了厚实后背,滚圆肚腩,汇成浑浊的小溪,

流进油腻褶皱的沟壑里,最终消失在松垮肮脏到包浆的大裤衩边缘……

味儿太冲了!

汗酸!隔夜劣质酒气!腌坏的咸鱼混合着重度烂脚丫子的恶臭!

粘稠!霸道!硬生生撕开孜然垃圾酸腐的包围圈!嚣张地宣告主权!

移动的!人形!垃圾发酵池!

这发酵池。正上演更令人作呕的戏码!

一只布满黑色卷毛、如同毛猩猩般的粗腿抬起。极其嚣张地!架在长椅扶手上!

那只!肥厚!肮脏!散发着肉眼可见“毒气”的大脚丫子!几乎!要怼到路过行人的鼻孔上!

脚趾缝里,塞满了黑乎乎、黏腻的泥垢!像刚从万年沼泽里捞出来的淤泥!

粗短的手指,正无比“专注”地抠挖着!噌!噰!噌!!

指甲刮擦着脚底板厚厚的死皮,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牙根发酸的噪音。

嘴里,还哼唧着意义不明的下流小调,唾沫星子乱飞!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碎花裙的老太太,挎着旧菜篮子,颤巍巍地挪到长椅另一头,

佝偻着腰,刚想挨着椅子边儿坐下喘口气……

“滚开点!老不死的!!!”

炸雷般的破锣嗓子猛地炸响!仿佛平地惊雷!

光膀肉山猛地瞪眼!凶光从脸上肥肉挤成的细小缝隙里迸射出来!唾沫星子如同霰弹,喷了老太太一脸!

“老子的地盘!你他妈一身晦气!沾着老子!滚!听见没?!聋了?!”

那只刚抠完脚丫子、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的手!威胁性地狠狠一挥!带起一股混杂浓郁脚臭汗臭的恶风!

老太太浑身剧烈一哆嗦!脸瞬间惨白如纸!手里的菜篮子差点脱手飞出!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不敢吭,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恐,扶着腰,

像只受惊的老鼠,慌慌张张、踉踉跄跄地挪开……

周围几个想坐下歇脚的行人,皱眉,厌恶,鄙夷地扫了肉山一眼,捂着鼻子,像躲瘟疫一样绕着走,远远避开。

没人吱声。没人出头。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蛮横!低劣!丑陋!毫无廉耻之心!

一坨披着人皮的脏畜生!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摊在这街角!散发着致命的恶臭!

烧烤烟?垃圾味儿?噪音?瞬间!都被这股人间至臭压了下去!

秦无忌的目光,冰冷如万年玄冰,穿透油腻的汗渍,穿透迷蒙的烟雾。

锁定!目标!

视野!瞬间!被血色浸染!

粘稠!化不开的劣质猪血!腐烂脏器深处渗出的脓液颜色!

翻滚蒸腾、浓得几乎凝固的黑红雾气!如同地狱熔炉泄出的毒烟,死死包裹住那座肥硕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