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后世开会,以他的地位本来没机会发言呢,偏生有人故意攻击他,让他有了发言的机会。
于是何方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牙硬着头皮道:“不敢说全懂,却能复述一二。”
看到何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何林大喜,接着道:“军伍里不怕不会,最忌不懂装懂。
你既然听明白了,就给大家再讲解一遍!”
闻言,何方又看向严干。
严干这个时候也迷糊过来,于是点了点头。
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真的听懂了,还是不懂装懂。
而其他人也开始起哄,说风凉话的自然不少。
“哟,小方这是要开讲了?”
“莫不是记了两句门面话?”
“哈哈哈,不会是射箭再现吧!”
对于这些人,何方并没有理会,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辨暗处有人,有三点,先看草木......”
字正腔圆,几乎一字不差。
何林的脸慢慢沉了,握着水袋的手紧了紧。
而说到兴处,何方直接起身,用矛尖在地上画了个圈:“护主时,盾手围成这样的圈,主家站最中间,矛手在外成三角,弩手藏盾后。
就像给宅子安门闩,得知道哪处最容易被撬。”
这话说得新鲜,连严干都挑了挑眉。
何方还没完,又画了道折线:“巡逻时遇着岔路,得留个人在路口做记号。
白日看影子辨方向,没有阳光看树木,向南的茂盛......”
他说的竟和严干方才讲的分毫不差,连那几句比方都原封不动,其中还添了句自己的注解。
这些结合了后世野外生存知识的注解,听的严干都是连连点头。
场里静得能听见风吹槐叶的声。
何林张了张嘴,几次想打断对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地上的圈和折线虽歪,却把阵型的关键标得明明白白,旁边还写着字。
“你……识字?”
严干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他原以为这队里都是些只会抡锄头的汉子。
闻言,何林立即跟着拔高了调门:“你怎么会识字?!”
何方耸耸肩,心知若是没有好的解释,难免被何林乱扣帽子。
不过他想表现的时候,早就找好了理由:“各地都有碑文,旗帜上也有字,跟着描描画画。字认不全,凑活能看明白些。”
严干望着地上的字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为了抄《公羊传》,在书铺外蹲了半个月的光景。
他是寒门单家,想出仕就得治经,但家中却没有存书。
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才抄了一本《公羊传》,他不是不想治其他的经,但借不到。
而且对于《公羊传》,研究的也不够透彻,毕竟很多后人的注解他也看不到。
这也是他把很多时间用到练剑上面的原因。
感同身受,再看何方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而何林的脸,已经青得像被霜打过的菜叶。
果不其然,严干冷冷的扫了何林一眼,问道:“队率,我方才的讲述,你听明白了么,不若给大家复述一遍。”
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智力高达84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某,某......”
“身为队率,只知攻讦什长,要你何用。
何方,我若升你为队率,你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