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鱼往露娜腿上一靠，后脑勺稳稳贴着她柔软的鬃毛，舒服地喟了一声。
他抬眼望向被雾气笼罩的天空，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却丝毫不影响他语气里的笃定与温和：“会的。”
话音刚落，他便撑着地面，慢悠悠地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战后的疲惫，语气拖长了些，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好了，我现在过去看看吧，累死啦～”
露娜垂着眼，看着他起身的动作，原本轻轻搭在他肩头的蹄子缓缓松开，指尖还残留着他鬃毛的触感，带着点焦糊后的粗糙。她轻声道：“辛苦了，晓鱼………”
程晓鱼站直身子，闻言侧过头，蹄子随意地在她发顶揉了揉，像是在回应她的关心，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辛苦归辛苦………”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不远处紫悦和塞拉斯蒂娅晕倒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死亡回档那么多的痛苦，我怎么可能会放弃每一个同伴呢………”
“露娜………”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少见的郑重。
露娜愣了一下，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怎么了，晓鱼………”
程晓鱼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刚才的严肃，可下一秒，他却抬起蹄子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给弄的鬃毛挺好看哦。”
此时，原本凌乱地盖在他额前、遮住大半张脸的鬃毛，被露娜精心打理过，乖乖地向头顶两侧撇去，露出了他完整的眉眼，那双银色的眼眸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清亮。
露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耳尖微微泛红：“唉，我还以为你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呢……”
她嘴上抱怨着，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反而带着点纵容，“还行吧～”
“走吧，赶紧去树旁看看。”
露娜收起情绪，抬步率先向那边走去，语气里满是担忧，“我姐姐，还有紫悦，现在她们醒了没……”
她回头看了程晓鱼一眼，脚步放慢了些，“因为我现在有点担心她们，她们已经晕了快两个小时了………”
程晓鱼看着她略显急切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牵挂。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嗯，去看看。”
程晓鱼跟在露娜身后，脚步刻意放轻，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自己空荡荡的身侧——那里本该裹着珍奇特意为他缝制的蟒袍，此刻却只剩几片焦黑的绒毛，混在凌乱的鬃毛里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吐槽：“唉……珍奇做给我的蟒袍被紫悦的魔法干没了……”
那道黑紫色的魔力袭来时的灼热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表层。
明明是冲着心口来的致命一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硬扛的准备，可就在魔力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啧，逞什么强，让我来。”
是另一个“他”。
那个藏在意识深处，偶尔会冒出来替他扛过绝境的身影。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控制权，只剩下意识还清醒着——他能感觉到那股陌生的、带着暴戾的魔力从体内涌出来，与紫悦的黑魔法硬生生撞在一起，
能听到爆炸的轰鸣震得耳膜发疼，却连抬一下蹄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个旁观者，借着自己的嘴，说出那些带着冷意的警告。
最后的战斗，其实是那个“他”在主导。他不过是个负责开口说话的小晓鱼
程晓鱼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露娜，她正快步走着，银色的鬃毛在雾气里轻轻晃动，侧脸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赶紧收回目光，把心里的那点异样压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