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要挖几个串联式沉淀塘来处理污水,造纸工艺也要有所改进才行...
好似越想越远了,吕嬛深深吸气,开口说道:
“杜从事大可放心,我会在渭水河畔划出一片地,用来建造工坊区,到时候别说锤捣搅拌了,就连水力风扇我都能搞出来,夏日也可享受徐徐凉风也。”
杜绾闻言为之一怔,好些词语她没听明白,然而长久以来的信任,让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既然都督已有成算,想必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她犹豫着提议道:“都督可要去公事房查看账本?”
吕嬛颔首:“嗯...也好,走吧!”
公事倒是办完了,但...私事还是有一件的,那件事....得问一问进展了,老是这般吊着,她每每想起都会心急...
公事房,其实就是办公室。
初创企业,自然没办法奢华,一切陈设都以实用为主,或许比不上后世车间主任的大单间,但名义上也算汉末第一间总经理办公室了。
“这是上月的原料入库,以及成品出库记录。”
“这份是半年来工坊人员的粮帛支出。”
“还有这份,是成品质量反馈,我已经做好总结,并让工坊改进工艺,上面都有注明。”
吕嬛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账册,指尖在竹简上随意地点了点。
“嗯…尚可。”
“行,就按这个办。”
她的应答简短而飘忽,心思显然早已不在此处。
这些账目,她早就在蔡琰那里见过,今日过来不过是寻个由头,想问那件萦绕心头已久的事。
吕嬛:“坐吧,我有事问你。”
杜绾忽觉今日气氛怪异,忙敛衣端坐,将竹简规整地卷好置于一旁。
“小秦朗...去了书院吧?”
杜绾不知都督今日为何聊起了家常,可提及幼子,不由露出微笑:“劳都督挂心,是入了初级班。公台先生前日还夸他颖悟,竟有意要收作关门弟子呢。”
吕嬛闻言,不由怔住。
刚正智迟的陈宫,搭配谨慎低调的小秦朗,这组合...妙哉!
此二人师徒组合,恰似老龟驮幼龟,一个慢得从容,一个趴得稳妥。
表面看似温水煮秤砣,实则是涡轮增压配消音器。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画面:昔日低调隐忍的孩童,终将统领虎贲,于万军之中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锋芒,马踏鲜卑,剑指匈奴。
‘我倒真想看看,’吕嬛微微一笑,眼中光华流转,‘这只善藏锋芒的幼虎,将来会叼来什么猎物。’
好似想远了,该办正事了!
她回过神来,坐姿无比端正:“那日我那二叔给你留了条竹简,不知杜夫人可有...回信?”
“尚无...”这单刀直入的问话,将杜绾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耳根绯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觉得...关中的生活挺好,不想再嫁了。”
吕嬛闻言有点傻眼。
不会是关云长在竹简里写了什么过分的话吧?
“竹简所书,能否让我一观?”
“自然可以,”杜绾从竹简堆里翻弄着,不待一会便找出那小卷刻了印记的竹简。
吕嬛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竹简,犹豫道:“若是...涉及隐私,那便算了...”
杜绾微微垂眸道:“云长所书,皆是言辞正经,下笔磊落,都督但阅无妨。”
吕嬛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笑意,既得主人首肯,她自然再无顾忌。
当时看二爷写个情书都遮遮掩掩的,还怕被人看到,如今经过主人同意,还不是想看就看。
今天偏要读一读华夏武圣的第一封情书...
“下邳城下,关某向曹公几番求娶,乃因杜兄托付之重,非有他图。今夫人得安,羽心已安。天地可鉴,此心皎然,绝无施恩望报之念。关羽顿首”
“这...”吕嬛的八卦之心尽碎,吃瓜失败的她,直接僵住了。
关二爷三番两次向曹操求娶杜绾,竟然是受了杜畿所托?
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没看到相关记载啊!
一个河东人,一个京兆人,难不成二爷也去过杜陵县卖绿豆?
好像...真有可能,游侠嘛,游字开头,可不是四处游荡嘛。
吕嬛平生第一次做媒,便以失败告终,神态颇为沮丧,她抬眼看向杜绾,商量着问道:
“本都督常闻,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杜从事要不要试试...主动出击?”
杜绾闻言笑出声来。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吕督说的这般简单,还能私定终身不成。
她惆怅着说道:“他救出秦朗之时,我确实心存感激,想着有他这般猛士做依靠,也能让秦朗有个安身之地。”
“只是后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吕嬛:“都督整顿役营之后,我与秦朗的生活,日见好转,便歇了再嫁的念头。”
杜绾眸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关中安定,只需干活便可饱腹,朗儿又进了学院,我的后顾之忧全消,又何苦嫁去荆襄这等战乱之地。”
听到杜绾的话之后,吕嬛恍然大悟。
这是...女性经济独立之后的厌嫁情绪吧,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难怪蔡琰也经常是一副...公事速来,婚事快滚的脸孔。
这让吕嬛这个喜欢磕cp的历史爱好者顿时冷汗直流。
都还没平定天下,就要开始补贴生育吗?
不行了,得赶紧搞钱,先把妇幼保健院建起来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