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岳再兴所料的那样,蒙古人起于漠北,历来崇尚强者为尊。
成吉思汗建立黄金家族,开启了大蒙古国的辉煌霸业。
但当铁木真去世后,面对这庞大的大蒙古国,内部各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开始了,百年来从未停止。
尤其是蒙哥死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位,更导致了大蒙古国的分裂。
这也导致即便是大汗忽必烈也难以完全掌控这些内在矛盾。
思汉飞虽然掌管宿卫亲军,权倾朝野,但博尔忽却属于镇戍兵的系统,一内一外,互相牵制,彼此都难以完全压制对方。
今日博尔忽跟随前来,正是为了不让思汉飞的宿卫系统独揽探查惊雁宫之功,其中牵扯的也正是大蒙古国现在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
但即便如此,博尔忽对思汉飞依旧恭敬。
听到思汉飞的询问,他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躬身道:“皇爷明鉴,末将对此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脑中一片混沌,难有头绪。”
紧接着,他话锋巧妙一转,将矛头引向思汉飞手下的人。
“依末将愚见,倒是崔山镜崔先生,好像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况且,崔先生于术数易学、机关土木之学的造诣,在我大蒙古朝野上下,堪称不作第二人想。”
“要解开这惊雁宫的千古疑团,恐怕还是要多多劳烦崔先生才是。”
这番话既推脱了自己的责任,又将思汉飞器重的崔山镜高高捧起,言辞圆滑,攻守兼备,极为厉害。
被点名的崔山镜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后退一小步,拱手谦逊道:“博将军实在过誉了,山镜愧不敢当!”
“博将军才是良贾深藏,胸有丘壑,却使我等不能得聆教益,这才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他这几句回应亦是极为高明,既点出博尔忽实则心中有数却不肯明言,又将姿态放得极低。
这殿内众人,无一不是在官场、江湖中打滚多年的老手,个个都是滑不留手的厉害角色。
就在这时,另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汉人高手毕夜惊开口插言。
“博大帅所言极是,崔兄乃土木机关之学的一代大师,眼光独到。”
“如今疑云重重,还是请崔兄多费心神,为我等解惑吧!”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阴冷之气。
崔山镜对毕夜惊这位邪道顶尖高手,心中实在忌惮非常,深知其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
其师弟烈日炎,同样是一等一的凶残角色。
更不用说他们那位虽已退隐多年,却仍稳坐中原黑道第一把交椅的师兄血手厉工。
其实力据说可与白道无上宗师令东来相提并论。
面对如此背景的强敌,崔山镜自然不愿轻易得罪。
他连忙转向毕夜惊,语气更为恳切地说道:“毕兄,方才所言,确是在下肺腑之言!”
“在未到此地之前,我崔山镜虽不敢说目空一切,但也自认于土木机关、阵法术数一道,已窥得堂奥。”
“可是,自踏入这惊雁宫,亲眼目睹此宫的格局布置后,方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