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虚微微颔首,道:“不必客套,若非我见你刚才危急之下,施展出向兄独步天下的‘鬼魅潜踪’身法,你此刻......恐怕已真的化作鬼魅了。”
向无踪闻言,背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自知方才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忽然间,他心念一动,结合父亲生前偶尔提及的几位绝世高手,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忍不住瞠目结舌。
失声道:“小.......小子有眼无珠!前辈莫非.......莫非是凌渡虚凌大侠?”
凌渡虚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果真是故人之后。功夫练得不错,这追踪隐匿之法,也已深得向兄真传。”
听到凌渡虚夸赞,向无踪不由老脸一红,想起自己被人轻易识破并逼入绝境,这“得真传”三字,实在受之有愧。
凌渡虚又问道:“向兄近况如何?”
向无踪神色一黯,低声道:“先父于年前练功时,不慎气脉倒流入心.......已然撒手西去了。”
凌渡虚闻言,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负手望天,仿佛在对天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与宿命的味道。
“生死有命,果真丝毫不爽。唉.......不出我所料。”
这几句话,听得向无踪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凌渡虚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重新看向向无踪,问道:“向小弟,你为何要跟踪老夫呢?”
向无踪连忙收敛心神,恭敬答道:“惭愧得很。小子如今在复尊旗任天文旗主麾下任总巡之职,专责侦察敌情,希望能为驱逐鞑虏,光复河山尽一份绵薄之力。”
“十日前,我们得知蒙古大汗忽必烈从汴梁紧急抽调上万精兵,连夜移师这留马驿,心知此地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故受命赶来查探。”
“但侦察多日,除了知道蒙古人占据了西边七里外的惊雁宫,其余仍是茫无头绪。未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说完,他以期盼的目光望着凌渡虚,自然希望这位父亲故交也能坦诚相告。
凌渡虚听到向无踪正在为国家危难奔走效力时,眼中露出欣慰赞赏的神色,连说了几声:“好!好!”
但随后,他却摇了摇头,道:“向小弟,今日一见,便止于此。”
竟是不愿透露半分信息,也不说些“后会有期”的客套话,转身便要离去。
向无踪心中愕然,奇怪这位父亲挚交为何如此行事。
他刚想再开口询问,却见凌渡虚回身一扬手,一道黄影轻飘飘地向他飞来。
向无踪下意识接住,入手是一本材质特殊、略显发黄的绢本册子,册子边缘磨损,显然是凌渡虚贴身收藏已久之物。
凌渡虚一边迈步远去,一边声音清晰地传来,如同就在他耳边低语:“这上面记载了老夫一些练功的心得体会。”
“向小弟你若能领会其中一二,当可避免步上乃父旧路,好自为之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凌渡虚的身影已远在半里之外,但其声音依旧近如耳语,清晰无比。
这份功力之深,再次让向无踪震撼不已。
手捧这突如其来的武功心得,向无踪自是喜出望外,这无异于得到了一位绝世高手的部分传承。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却隐隐生起一股不安。
凌渡虚此举,怎么看都带着一种临危嘱托、交代后事的意味。
“能令凌渡虚这等特级高手也自觉劫数难逃........惊雁宫那里,究竟在进行着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向无踪握着绢册,望向凌渡虚消失的方向,心潮起伏。
突然间,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原来方才在凌渡虚的杀气压迫下亡命奔逃,早已耗尽了他全身真力,之后全凭一股意志力苦苦支撑,才未在凌渡虚面前瘫倒出丑。
此刻凌渡虚已然离去,心神一松,那强提着的力气瞬间消散,再也支撑不住。
凌渡虚自始至终未出一招,仅凭气势便已让他力竭倒地,这般修为,当真是骇人听闻,远超他以往对高手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