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之前从客栈狼狈逃出的丁香姨。
只是仅仅过了一夜,她那张原本妩媚动人的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与绝望。
她的眼眸死死盯着床前悄然出现的那道身影,盯着那张覆盖在其脸上的、狰狞冰冷的青龙面具。
岳再兴静立床边,气度不凡,与这充满血腥与压抑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锦被下那明显空瘪、失去了四肢轮廓的躯体,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淡漠:
“本座很好奇,诸如蓝胡子、飞天玉虎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都要在女人堆里打转。”
丁香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带着颤音。
作为飞天玉虎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张青龙面具代表着什么——那是江湖中最神秘、最可怕的势力,青龙会!
是连她丈夫那般枭雄都忌惮不已的禁忌存在。
“因......因为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的,”她艰难地吞咽着,试图组织语言,“女人是男人权力的象征,是.......是男人的面子。”
这话一点都不错,越美的女人越能给男人长面子。
岳再兴缓缓颔首,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灵魂:“不错,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的。但其实也不绝对,男人要的,是一心一意、能同甘共苦的女人;女人要的,也是一心一意、能遮风挡雨的男人。”
“男女相携,心意相通,福祸与共,这才是男人真正需要的,也是女人真正需要的。”
丁香姨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感情,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岳再兴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或清冷、或娇憨、或温婉的女子身影,虽然戴着面具,但丁香姨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似乎在笑,那是一种带着些许嘲弄,又似乎蕴含着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温暖笑意。
“你错了。”岳再兴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你没有遇到罢了。你们活得太虚伪,周旋于阴谋与欲望之间,所以遇到的,自然也只能是同样虚伪的人。”
他话锋一转,结束了自己与丁香姨的讨论,直言自己此来的目的。
“将黑虎堂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本座。本座可以保你,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丁香姨黯淡的眼眸里陡然迸发出一丝亮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切地道:“难道......难道你不想得到罗刹牌吗?”
若有青龙会介入,她或许还能借力,在罗刹牌的争夺中分一杯羹,甚至复仇!
岳再兴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目光扫过那锦被下的残躯:“你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砍断了,从此以后只能如同废人般躺在这床上,你竟然还没有放弃争夺权力?真是可笑,可悲。”
仿佛被这句话刺痛了最深的伤疤,丁香姨像是被激怒的母兽,尖声道:“你难道不渴望权力?!”
“你只不过是已经拥有了权力,站在高处,所以才会这样心安理得地来指责我!”
“你若没有权力,青龙会大龙首又如何?!”
岳再兴并不动怒,只是淡淡地道:“你说的,也不算全错。权力,确是人所欲。”
“但你们都想错了一点,这个江湖上,真正的权力,绝不来源于一块冰冷的罗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