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深藏不露!”李米妮高兴地说,“等他们那边有具体消息了,我让成焕学长直接把样本资料拿给你看看。能接就接,不能接也没关系,别有压力。”
“谢谢欧尼总是想着我。”银珠真诚地道谢。李米妮这位热心的学姐,确实在她初入汉城的大学生活中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帮助和机会。
“互相帮助嘛!”李米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打扰你用功了,我也得去赶我的实验报告了。”
送走李米妮,银珠的心情更加明朗。翻译工作的肯定和新的潜在机会,让她对凭借自身能力立足的信心更加充足。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学习上,继续埋头于浩瀚的医学文献之中。
几天后,银珠收到了明元的回信。这次的信封里,除了信纸,还夹着一张小小的、裁剪下来的报纸复印件。银珠好奇地展开信纸。
“银珠怒那:
你的信和钢笔、书都收到了!钢笔特别好用,写起字来特别流畅!新书我也开始看了,很有趣!谢谢怒那!
告诉怒那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阿爸的书,真的要出版了!就是上次我信里提到的那个编辑叔叔,他真的和阿爸签了合同!报纸上都登了小小的预告呢!我把那小块剪下来寄给怒那看!阿爸这几天高兴得像个孩子,走路都带风。连欧妈……虽然嘴上还是说‘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我看见她偷偷把那张有预告的报纸收起来了哦!”
信纸上的字迹洋溢着无比的兴奋和自豪。银珠拿起那张小小的剪报,上面确实有一则不起眼的新书预告,写着“本土作家郑汉采倾情力作《巷口的风铃》即将由清河出版社出版”,到阿爸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梦想成真的喜悦光芒。她由衷地为父亲感到高兴。
明元的信继续写着:“阿爸说,等第一批样书印出来,第一个就要寄给怒那!他说,没有怒那当年的鼓励,他可能永远也不敢迈出这一步。怒那,你真的是我们家的福星!”
看到这里,银珠的眼眶微微发热。父亲的认可和感激,比任何物质回报都更让她感到温暖和值得。
然而,快乐的笔调在下一段发生了转变:
“可是……金珠欧尼前几天又打电话回来了。这次她好像很不高兴,说话声音很大,我在房间都听到了。她好像质问阿爸,为什么给银珠怒那寄钱交学费那么大方,她只是要一点参加活动的经费阿爸就推三阻四……还说阿爸的书能出版,说不定是走了什么运,或者……说了很难听的话。阿爸在电话里一直没怎么吭声,最后好像只是说‘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阿爸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烟灰缸里又堆满了烟头……怒那,我心里有点害怕。金珠欧尼她……好像越来越生气了。”
明元的字迹在这里显得有些凌乱和担忧:
“怒那,你在汉城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让金珠欧尼找到借口说你什么。我会乖乖的,不惹阿爸生气。希望阿爸的书快点出版,这样他就能更开心了。”
信的结尾,明元又努力振作起来:“怒那别担心!我会努力学习的!下次考试,我还要考第一名!让阿爸为我骄傲!”
放下信,银珠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金珠的怨气果然在升级,从背后的抱怨发展到直接的电报质问,甚至开始诋毁父亲来之不易的成就。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索取无度的态度,像一根毒刺,不仅伤害着父亲,也在破坏着这个家本就脆弱的平衡。阿爸的沉默和独自抽烟的背影,让银珠心疼不已。
她立刻给阿爸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她首先热烈祝贺了父亲新书即将出版,表达了巨大的喜悦和自豪,称这是对他才华和坚持的最好回报。她详细描述了自己最近充实的学习生活,再次强调自己兼职收入稳定,让阿爸绝对不要再为她操心学费和生活费。她写道:
“阿爸,您的稿费是您辛辛苦苦写作得来的,理应用来改善您自己的生活,买些喜欢的书,或者和明元吃些好的。女儿已经长大,可以独立承担自己的未来。至于家里其他的事情……请您务必放宽心,保重身体最为重要。明元懂事,是他的福气,也是您的安慰。有些事情,强求不来,问心无愧便好。女儿在汉城一切安好,勿念。”
她随信寄去了一盒上好的茶叶和一条柔软的羊毛围巾,希望能在渐冷的天气里给父亲带去一丝暖意。
给明元的回信中,银珠则极力安抚和鼓励。她赞扬了他的懂事和优异的成绩,告诉他阿爸的出书是天大的喜事,让他多陪阿爸说说话,分享学校的趣事,让家里充满快乐的声音。对于金珠的事情,她轻描淡写地写道:“欧尼可能只是暂时心情不好,说了些气话。东森不要多想,更不要害怕。你是男子汉,要学着坚强和乐观。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就是对我们这个家最好的支持。”她再次寄去了一些零食和书籍。
处理完家信,银珠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家庭的纷扰如同窗外的寒风,无法完全隔绝,但她已经学会了在内心筑起温暖的壁垒。她打开那个记录着资本的笔记本,目光变得坚定而冷静。
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只会更多。她必须更加强大,不仅是在学业上,更是在经济和心智上。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毫无惧色地面对来自各方的风雨。她拿起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列出下一步需要重点研究和关注的几家潜力公司的名字,以及需要查阅的财经报刊列表。行动,是应对一切不安的最好方式。
(第七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