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棺材铺后院的废寝忘食苦练,让我暂时忘却了外界的腥风血雨,全身心沉浸在枪法的磨砺之中。那杆来历不凡的大枪,在我手中愈发得心应手,仿佛与我血脉相连。我将对狼卫的恨意、对逝者的承诺,全都化作了每一次凶狠的突刺和凌厉的横扫。
然而,我深知闭门造车终有极限。尤其是枪法,许多精妙之处和实战应变,非经生死搏杀难以真正领悟。我渴望一个对手,一个能让我检验成果、甚至能给我压力的对手。
这个愿望,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了。
那夜,月明星稀。我正演练到兴处,一记融合了岳家枪“崩”劲和杨家枪“缠”劲的回马枪,枪尖如同毒龙般猛地向后刺出,带起凄厉的破空声!
就在枪势将尽未尽之时,后院墙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赞叹:“好枪法!”
我心中大惊!有人窥伺!我想也不想,拧腰转身,借势将枪杆顺势向后猛扫!这一扫蕴含了我全身的力量和怒火,足以开碑裂石!
“来得好!”
墙头那人轻笑一声,竟不闪不避,身形如同柳絮般飘落而下,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杆长枪!那枪通体黝黑,枪头却狭长如针,在月光下几乎看不到反光!
铛!
两杆枪的枪杆毫无花哨地猛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一股巨大而古怪的力道从对方枪上传来!并非纯粹的刚猛,而是带着一种极其难缠的柔韧和旋转的劲力,竟险些将我的枪直接绞飞脱手!
我心中骇然,急忙沉腰坐马,力贯双臂,才勉强稳住枪身,但虎口已被震得发麻!
好强的力量!好古怪的劲力!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来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青衫男子,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见到新奇玩具般的兴奋和专注。他持枪的姿势极为随意,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又仿佛无一处不是陷阱。
“阁下是谁?”我紧握大枪,警惕地盯着他,全身肌肉紧绷。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并硬接我全力一枪而毫发无损,此人绝对是顶尖高手!
“路过,闻枪声而来。”青衫男子笑了笑,目光却始终不离我手中的枪,“枪是杀器,亦是艺术。兄台这杆枪,兼有杨岳两家之长,却又别具一格,狠辣决绝,已得枪中三昧。不知师承哪位名家?”
他一口道破我的枪法根底,让我更加心惊。“无门无派,自学瞎练。”我冷声道,“阁下若是冲我而来,划下道来便是!”
“冲你?”青衫男子摇摇头,忽然手腕一抖,那杆黑枪如同活物般刺出,直点我咽喉,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只是见猎心喜,想切磋几招!”
话音未落,枪尖已到面前!
我急忙一个“拦”字诀格开,顺势“拿”住他的枪杆,却发现他的枪杆滑不溜手,根本拿捏不住!他枪身一颤,一股旋转的抖劲传来,再次将我的防守弹开,枪尖如同毒蛇般再次钻入!
他的枪法,与我熟悉的杨家枪、岳家枪乃至军中路数完全不同!更加灵动、更加刁钻、更加注重技巧和变化,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劲力忽刚忽柔,难以捉摸!
我被迫全力应对,将连日苦练的成果尽数施展!杨家枪的沉稳大气,岳家枪的霸道刚猛,结合我自身在战场上磨炼出的亡命悍勇,与他的诡异枪法激烈碰撞!
叮叮当当!
后院之中,只见两杆大枪如同两条蛟龙般翻飞碰撞,火星四溅!枪风呼啸,卷起满地尘土!
我越打越是心惊!此人枪法之高,远超我所遇过的任何对手!甚至感觉比老杨头全盛时期还要难缠!他似乎并未尽全力,更像是在喂招和试探,不断引导我使出各种招式,然后加以破解和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