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除非对方的认知层次能够触及到空间维度本身，否则绝无可能发现他。
杨间皱起了眉。
他的鬼眼，确实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感。
那个角落的空间，似乎……太平静了。
平静得与周围被灵异气息扭曲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他仔细探查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里空无一物。
是错觉吗？
还是说，最近厉鬼复苏得太频繁，导致自己的精神也开始不稳定了？
杨间最终收回了视线，将那份疑虑压在心底。
他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只是动作间，多了一份戒备。
神月佑的注意力，则完全被他那只金色的眼睛吸引了。
“有意思。”
“那不是生物器官。”
“更像是一个……‘规则插件’。”
通过刚才短暂的“对视”，神月佑瞬间解析了那只鬼眼的本质。
它是一个被强行安装在人类灵魂上的概念性工具。
它的功能，不是“看见”物质，而是“读取”规则。
刚才，杨间就是通过这个“规则插件”，读取到了神月佑所在位置的“规则异常”，从而产生了警觉。
虽然他无法理解这种异常究竟是什么，但本能让他感到了不对劲。
这个世界的“人道”，真的很有趣。
在科技文明被彻底降维打击后，人类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们选择了最疯狂，也最扭曲的一条路。
以毒攻毒。
用自身的血肉和灵魂为容器，去容纳那些本不该存在于世的诡异规则，成为新的“插件”。
人类不再是世界的主宰。
他们变成了在厉鬼与厉鬼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一个脆弱物种。
而驭鬼者，就是这个物种为了延续下去，所创造出的“抗体”。
他们是行走在钢丝上的守护者，也是随时可能堕入深渊，变成比厉鬼更可怕存在的怪物。
神月佑看着杨间将现场处理完毕，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老旧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汇报着情况。
“大昌市，平安大厦，敲门鬼事件已处理。”
“负责人：杨间。”
“死亡人数：一。”
“……我很好，暂时没有复苏的迹象。”
挂断电话后，杨间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写字楼里死寂一片。
只有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投下压抑的光。
神月佑能“看”到，在那副冷酷麻木的外壳之下，一缕属于“人”的微光，正在艰难地闪烁。
那是疲惫，是挣扎，也是一种不肯放弃的固执。
他在绝望的深渊里，依旧固执地坚守着某种属于“杨间”这个人类的底线。
这份在绝望中依旧不曾熄灭的人性，让神月佑对他产生了一丝欣赏。
很好的“样本”。
一个完美的，用来解析这个世界核心规则的切入点。
神月佑决定了。
暂时不与他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
他要当一个真正的“幽灵”。
跟在这个叫杨间的年轻人身后，通过他的视角，去接触更多的厉鬼事件，去观察更多的驭鬼者。
他要将这个世界的诡异规则，彻底解析，吃透。
然后，将其变成自己【宇宙创造法则】的一部分。
杨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会议室，向着楼下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下一秒。
神月佑的身形也从原地消失，无声无息，不带起任何涟漪。
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