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佑的话语,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这片神圣空间的死寂。
六道仙人那古井无波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凝滞。
他背后悬浮的九枚求道玉,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绪。
“清理?”
大筒木羽衣的轮回眼终于泛起波澜,那是一种混杂着审视与冷漠的威严。
“无数年来,试图掌握一切、自诩为‘清理者’的人,吾见过太多。”
“他们的终点,无一不是新的混乱与毁灭。”
他手中的锡杖轻轻点在虚空,一圈无形的涟漪散开。
“汝之言,与吾母当年何其相似。绝对的力量,带来的只会是绝对的奴役。”
神月佑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未曾改变。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柄象征着创世与毁灭的锡杖。
“老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也不是在寻求你的认可。”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神月佑向前踱步,围绕着羽衣的虚影,像是在参观一件古老的展品。
“你的系统漏洞太多了。”
“你只想着防备你儿子们的力量失衡,却放任一个叫‘黑绝’的后门程序,在你眼皮底下活动了上千年。”
“它篡改了你留下的石碑,引导了宇智波的每一次暴走,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复活你的好母亲。”
神月佑每说一句,羽衣的虚影就黯淡一分。
他那双俯瞰了千年的轮回眼,第一次浮现出名为“动摇”的情绪。
黑绝……
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意志产物的存在,竟然……
“你留下的所谓和平之道,‘忍宗’,期望用爱与理解来化解一切。”
神月佑停下脚步,转身与羽衣对视。
“多么可笑。”
“爱与理解,是建立在温饱与安全之上的奢侈品。”
“你给了饥肠辘辘的野兽一本哲学书,却指望它们能相互拥抱,而不是撕咬彼此,争夺最后一块腐肉。”
羽衣的嘴唇微动,似乎想反驳,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千年的纷争,血流成河的历史,就是对他的理论最无情的嘲讽。
“理念的冲突?资源的匮乏?”
神月佑嗤笑一声。
“不,纷争的根源,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给了凡人一丝能够弑神的希望,却又没有给他们足以驾驭这份力量的器量与规则。”
“你给了他们查克拉,却没教会他们如何正确使用这份力量,就像给一群孩童分发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
“然后你死了,留下一个烂摊子,指望你的两个儿子去解决。”
“结果呢?”
神月佑摊开手。
“一个成了理想主义的偏执狂,一个成了力量至上的疯子。他们斗了几千年,把整个世界都拖下了水。”
“这就是你的‘道’?一个失败了千年的实验品?”
羽衣的虚影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乎快要溃散。
这些话,比任何阴阳遁的攻击都更具杀伤力,字字诛心,将他最后的骄傲与理念击得粉碎。
“那……汝的‘道’又是什么?”
他艰难地维持着形态,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毁灭一切,然后呢?在废墟上建立一个由你独裁的王国?”
“独裁?”
神月佑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
“不,我没那么累。我只是要建立一个绝对的秩序。”
他没有再用语言辩驳。
神月佑抬起手,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挥。
空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幅清晰的画面,取代了这片混沌的虚无,展现在羽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