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汴京误判:密令传江,网撒中游
显德十四年三月二十,汴京晋王宫的书房里,赵光义捏着李全传回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中“陈琅乘漕船西进,携重金赴后蜀联张永德”的字句,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他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对影卫统领马三保低吼:“张永德若反,江陵粮道必断!石守信在江北做什么?让他立刻调水师主力,封锁长江中游,凡往西去的漕船,搜!仔细搜!”
马三保刚要躬身领命,赵光义又补了句狠语:“告诉石守信,抓住陈琅,是头功!若让他跑了,别说他的‘镇国将军’头衔,就是他儿子的荫补官,也别想要了!”
密令快马传至江北时,石守信正对着江景饮酒。他接到密令的瞬间,酒盏“哐当”砸在案上,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陈琅?那个炸桥的逆贼?”他攥着密令,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若能擒杀陈琅,不仅能洗刷江北战败的耻辱,还能在赵匡胤面前邀功,说不定能再升一级。
“传我将令!”石守信霍然起身,甲胄碰撞声震得帐内烛火摇晃,“尽起水师主力——八十艘战船,五千甲士,分三队封锁长江中游!从涡口到采石矶,凡过往漕船,一律登船搜查!发现‘金陵商帮’旗号的船,直接扣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副将迟疑道:“将军,咱们的水师主力若调去搜江,江北防线怎么办?”
“防线?”石守信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案几,“抓了陈琅,江南群龙无首,防线自破!再说,李重进的淮南兵龟缩在营里,还敢来攻不成?快去!”
半个时辰后,长江江面扬起密密麻麻的“石”字大旗。八十艘战船分成三队,像三道铁闸,横在江面。士兵们手持长刀,登上过往漕船,翻箱倒柜地搜查,漕工们的哭喊、士兵的呵斥,混着江水的涛声,在长江中游回荡。石守信立在旗舰“镇江号”的甲板上,望着往来被搜的船只,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他以为,这张网一撒,陈琅插翅难飞。
二、长江疑兵:佯攻诱敌,纠缠不休
石守信的水师刚在江面布防,淮南水师的“诱敌船”就出现在了涡口。
那是一艘挂着“金陵商帮”旗号的漕船,船身涂着醒目的朱红,甲板上站着十余名身着锦袍的“护卫”,腰间鼓鼓的,像是藏着兵器。漕船刚驶入石守信的防线,就被三艘赵党战船围住。
“停下!接受检查!”赵党士兵高声喊话,箭已搭在弦上。
漕船却不减速,反而加快速度,试图冲过防线。赵党士兵立刻放箭,箭雨直奔漕船。甲板上的“护卫”们慌忙举盾,却故意露出慌乱的神色,有人甚至“不慎”掉落了一枚刻着“陈”字的玉佩——那是林仁肇特意让人仿制的,就是要让石守信以为,船上真的有陈琅的亲信。
“有‘陈’字玉佩!定是陈琅的船!”赵党士兵惊呼着,驾船追了上去。漕船却“慌不择路”,朝着淮南水师的方向逃去。
不远处的芦苇荡里,林仁肇正立在战船“靖淮号”的甲板上,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笑意。“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他对副将说,“让第一队水师出战,佯装接应漕船,与石守信的人纠缠,别真打,只许败,不许胜。”
副将领命,吹了声口哨。芦苇荡里驶出二十艘淮南战船,朝着赵党战船冲去。双方立刻交上了手——床弩对射,箭雨纷飞,火船在江面穿梭,却都刻意避开要害。淮南水师的战船“节节败退”,故意将赵党战船引向更深处的江面。
石守信在“镇江号”上看到这一幕,拍着栏杆大笑:“果然是陈琅的船!追!别让他们跑了!”他立刻下令,调二十艘战船支援,务必“活捉陈琅亲信”。
江面的激战越来越“热闹”——淮南水师的战船“狼狈逃窜”,赵党战船紧追不舍,箭杆、断桨、燃烧的帆布漂在江面上,看起来惨烈无比。可只有林仁肇和李重进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那些“战死”的士兵,都是穿着甲胄的稻草人;那些“燃烧”的战船,只是泼了油的空船。
李重进坐在“淮安号”的船舱里,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对身边的参军说:“石守信贪功,果然上钩了。他的主力都被引到这里,东海那边,杨延玉就能安全多了。”
参军点头,递上一份军报:“杨将军传来消息,昨夜风暴已起,他的舰队已从金陵港出发,正往东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