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明显。”娜娜点头，“本次完成度达百分之六十二，超过历史平均值。”
卡尔咧嘴笑了。
下午三点，阳光移到客厅中央。苏珊躺在沙发上，腿搭在抱枕上。陈浩坐在地毯上，继续帮她揉脚踝。
“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挑食？”她突然问。
“肯定挑。”陈浩说，“你看我现在，不吃香菜，不吃苦瓜，连番茄酱都要选甜口的。”
“那你得提前教育。”
“我已经开始了。”他凑近她肚子，“听见没？以后吃饭不准剩，不然爹就不给你讲睡前故事。”
里面动了一下。
“回应了！”他抬头，“这娃懂事。”
娜娜走过来：“胎动频率稳定，当前为每日第七次可感知活动。”
“比昨天多一次。”苏珊摸着肚子，“是不是长得快了？”
“数据支持该推测。”娜娜说，“子宫内环境持续改善，营养吸收效率提升。”
“看来我的饭没白做。”陈浩得意地笑。
傍晚，卡尔尝试煎鱼。这次他戴了围裙，还套了防滑手套。
“油温不能太高。”他自言自语，“一百八十度最佳。”
锅冒烟了，他愣住。
“关火！”陈浩冲进来，“快关火！”
卡尔手忙脚乱拧阀门。锅铲掉进锅里，发出一声响。
“算了。”陈浩拿起锅盖当盾牌，“今晚叫外卖。”
“我不想吃外面的。”苏珊在客厅喊。
“那就蒸蛋。”他抹了把汗，“最安全。”
蒸蛋做好，嫩滑无气孔。苏珊吃了大半碗，说想喝汤。
陈浩翻冰箱，找出一块豆腐和海带，切了几刀扔进锅里。五分钟后端出来，撒点葱花。
“这是什么汤？”她问。
“家常汤。”他说，“没名字。”
“挺好喝。”
“那以后就叫‘没名字汤’。”卡尔记在本子上。
饭后，娜娜调暗灯光。音乐从角落的小音箱里流出来，是模拟心跳的节奏，慢而稳。
苏珊不想回卧室，说躺着舒服。陈浩拿来毯子盖住她，坐到脚边继续按摩。
卡尔端来一杯温杏仁奶，轻轻放在茶几上。
四个人都在客厅。没人说话。窗外风吹树叶，沙沙响。
过了一会儿，苏珊说：“今天真安静。”
“是啊。”陈浩应了一声，“不像前几天，整天跑医院。”
“现在踏实了。”
“嗯。”他低头看她的脚，“明天我还给你按，想按多久都行。”
娜娜站在充电座前，蓝灯缓闪。她没说话，也没移动。
卡尔趴在地毯上，翻自己的记录本。写了一页又一页，全是“改进计划”。
时间到了九点，陈浩扶苏珊起身。她走得慢，他就在旁边跟着，一只手虚扶着她后背。
进卧室前，她回头看了眼客厅。
灯只剩一盏，照着空沙发和摊开的毛毯。茶几上杯子摆成一圈，像刚开完会。
“明天还要泡脚？”她问。
“当然。”他说，“天天泡。”
她笑了笑，进屋躺下。他拉好被子，关灯出去。
客厅里，卡尔还在整理桌子。娜娜走过去，帮他把抹布叠好。
“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他说。
“监测数据显示，全员心率处于放松区间。”娜娜说，“尤其是你，焦虑指数下降百分之四十一。”
“真的？”
“数据不会骗人。”
他把抹布挂好，伸了个懒腰。
“那我也去睡了。”
他转身走向房间，脚步轻。
娜娜回到充电座，坐下。蓝灯持续微闪，像呼吸一样。
屋外风停了。
屋内，地毯上还留着一小块湿痕，是下午打翻燕麦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