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扔。”陈浩说，“坏了没地方补。”
“要刻名字吗？”苏珊突然提议，“免得拿混。”
“可以。”卡尔掏出一把小刀，“我给自己那个刻个‘卡尔专用，乱拿罚款’。”
“你哪来的罚款？”陈浩笑，“基地货币体系还没建立呢。”
“以物抵债。”卡尔说，“谁拿错我的碗，罚他洗一周锅。”
娜娜默默打开终端，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生活器具管理制度草案》。
苏珊看见了，笑出声：“连制度都准备好了？”
“提前规划。”娜娜说，“避免资源纠纷。”
“你现在连碗都要管？”陈浩看着她，“下一步是不是连谁多吃一口都要记账？”
“如果影响公平分配。”娜娜认真地说，“我会记录。”
众人哄笑。
饭后，大家主动收拾桌子。新餐具叠放整齐，放入模块化收纳架。它由六格组成，每格对应一人，底部有防滑垫，顶部可密封。
“这设计不错。”苏珊把饭盒推进去，“再也不怕老鼠啃了。”
“基地没老鼠。”陈浩说。
“我说万一。”苏珊瞪他一眼。
夜色渐深，生活区灯火通明。
陈浩坐在餐桌主位，手里捧着一只还冒热气的汤碗。他刚讲了个冷笑话，说自己梦到用饭盒当盾牌打怪兽，结果被队友当成投掷武器扔了。
苏珊笑着怼他：“你那饭盒太重，扔不远，半路就得砸自己脚。”
卡尔插嘴：“我要是敌人，看到这玩意飞过来，直接投降。”
娜娜没说话，但她也在喝汤。动作很轻，一小口一小口，像是在体验什么新鲜事物。
苏珊忽然发现，“哎，娜娜，你以前喝过汤吗？”
“数据库显示汤类食物占人类饮食结构的百分之十七点三。”娜娜说，“但我从未摄入。”
“那你现在是在……尝味道？”
“我在收集使用反馈。”娜娜放下碗，“温度保持良好，容器无变形，用户体验应属正面。”
“你就非得说得这么机械？”陈浩笑。
“我说的是事实。”娜娜看着他，“你不也是边吃边评价性能？”
“我那是顺口一说。”
“你的原话是‘这汤要是凉了就是它的错’。”
众人又笑。
笑声落下时，气氛安静下来。
桌上碗盘干净，蒸汽散尽，只有余温留在器皿表面。
陈浩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群人，看着这些新家伙，忽然觉得这段时间的折腾，好像真的有了意义。
不是为了活下去。
是为了活得像个人。
他伸手摸了摸饭盒侧面，那里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他刚才不小心磕到桌角留下的。痕迹很浅，几乎看不见。
但这饭盒没裂。
也没哭。
它就这么静静地待在那里，像个不会抱怨的老伙计。
“明天。”他说，“做个炒锅试试。”
“需要加涂层吗？”娜娜问。
“先不加。”陈浩说，“看看干烧行不行。”
“高温干烧可能导致局部氧化。”娜娜提醒。
“我知道。”陈浩咧嘴，“炸了就当教训，没炸就是经验。”
苏珊摇头：“你这心态，迟早把工坊玩报废。”
“报废了再建。”陈浩耸肩，“反正现在有锅了，至少能煮碗面送终。”
卡尔端起空碗晃了晃，“那我得提前申请遗言优先权——把我那句‘乱拿罚款’刻墓碑上。”
娜娜打开记录界面，输入一行字：【建议增设个人标识雕刻服务】。
她抬头，正要说话。
陈浩忽然伸手，把汤碗递过去。
“尝一口？”他说，“最后一勺。”
娜娜看着那只碗，停顿了一下。
然后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