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世家占着东、南、北三个角——东边是李家,做矿石生意的,家里子弟多修土系功法;南边是王家,掌着西漠大半的兵器买卖,据说和五大宗门里的‘炼魂宗’关系近;北边是萧家,世代练刀,族里有位老爷子是金丹镜初期的修为,硬气得很。”
他顿了顿,又指着城西的方向:“那边是五大宗门的地盘,‘炼魂宗’、‘焚天谷’、‘御风楼’、‘磐石堂’、‘百草斋’,各有各的营生,炼魂宗搞魂修,焚天谷玩火焰,御风楼最擅长追踪,磐石堂弟子个个一身横练功夫,百草斋嘛,就是卖药救人的。”
“那他们……”
“他们?”士兵瞥了眼城中央那片隐约可见的宫殿群,“明面上都归三皇子管。
殿下虽年轻,手段却硬得很,去年李家和王家抢矿脉打起来,殿下一句话,两家家主就都被请到宫里‘喝茶’,出来后乖乖分了矿脉,谁也不敢再闹。”
孙摇心里了然,这镇西城看似各方势力盘踞,实则是三皇子用铁腕压着,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谢过士兵,走进城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穿着各色服饰的人摩肩接踵,穿着皮袍的本地人,背着兵器的修士,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异域商人,正指着摊位上的兽皮唾沫横飞。
更让他惊讶的是,还有几个头生双角的蛮族,背着巨大的狼牙棒,与行人擦肩而过,竟没人觉得奇怪。
旁边的店铺有卖西漠特产的沙枣、苁蓉的,有挂着“神兵利器”招牌的铁匠铺,还有不少挂着帘子的茶馆、酒楼,里面传来猜拳行令的声音。
“这镇西城,不是一般的热闹啊!”孙摇啧啧称奇,找了家看起来干净的茶馆坐下,点了壶茶和几样点心,刚想歇歇脚,邻桌的谈话就飘进了他耳朵里。
“听说了吗?三皇子最近在召集修士,说是要去黄风岭围剿那群黑风狼。”
“围剿?那狼王可是金丹境初期的妖兽,哪那么容易?”
“谁说不是呢?但据说事成之后,殿下会拿出‘炎髓’当奖励。”
“炎髓?!那可是火属性修士突破境界的宝贝!”
孙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炎髓他可知道,对火属性修士来说,价值堪比他的火灵果。
更重要的是,黄风岭……他刚从那儿出来,还斩了一头黑风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其中一头。
他正琢磨着,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队身着银甲的士兵簇拥着一顶轿子走过,轿子四周挂着明黄色的流苏,显然是皇室专用。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是三皇子的仪仗!”有人小声惊呼。
孙摇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轿子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一道年轻的身影。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锦袍,面容俊朗,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就在窗帘落下的刹那,那人的目光似乎与孙摇对视了一眼。
孙摇心中一凛,竟从那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威压,比他遇到的某些筑基中期修士还要强。
“这三皇子,不简单。”孙摇暗道,能在龙蛇混杂的镇西城坐稳位置,还能让三大世家、五大宗门俯首帖耳,绝不仅仅是靠皇子的身份。
轿子走远后,茶馆里的气氛才渐渐恢复,孙摇叫来店小二,塞了块灵石,问道:“小哥,刚才那位就是三皇子?”
店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灵石:“正是殿下。咱们殿下不仅修为高,还体恤百姓,去年遭遇了兽潮,死了不少人,都是殿下亲自发,抚恤金的。”
“那三大世家和五大宗门,真的都听殿下的?”
“明面上自然听令,暗地里嘛……”店小二压低声音,“李家想把女儿嫁给殿下当侧妃,王家和炼魂宗走得近,据说想染指城南的灵矿,萧家倒是中立,一门心思练刀,至于五大宗门,各有各的算盘,只要不触碰殿下的底线,殿下也懒得管他们。”
孙摇点点头,心里渐渐有了底,这镇西城就像一个大棋盘,三皇子是下棋的人,三大世家和五大宗门是棋子,看似各有各的活法,实则都在棋盘之内。
他喝了口茶,突然想起猎魔人老者说的“天南城望月楼”。
他对着店小二问道:“小哥,你知道天南城怎么走吗?”
“天南城?”店小二愣了愣,手里的抹布在桌子上顿了顿,“那可是南域的大城,离这儿远着呢?客官要去那儿?”
孙摇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他脸上还维持着笑,心里却早已炸开了锅:“天南城……在南域?”
合着那老头说的天南城,竟是他刚从那边过来的方向?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沾满沙尘的靴子,又想起在南域被赵家追杀、被精灵族追得像丧家犬的日子,后槽牙忍不住磨了磨——回去?怎么可能呢?
先不说回去要再走一遍黑风岭,单是南域那些等着扒他皮的仇家,就够他喝一壶的。
更别提他刚从精灵宝库捞了好处,正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闷声发大财,这时候回南域,不是自投罗网吗?
“呵,随便问问。”孙摇干咳两声,把差点跑偏的表情拽回来,用茶杯挡住脸,“听着名字耳熟,还以为在西漠这边呢?”
店小二也没多想,擦着桌子笑道:“客官怕不是听错了?”
孙摇胡乱应着,心里却在暗骂那猎魔人老者:合着你让我拿着令牌去望月楼,合着那楼在南域?你咋不早说呢?这不是逗我玩吗?
罢了,反正也没说非要现在去先在镇西城待着,看看能不能混点好处,等啥时候修为再高点,仇家忘得差不多了,再回南域也不迟。
实在不行……这令牌也不占地方,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孙摇想通了,又给店小二添了块灵石,笑着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小哥,给我说说这镇西城里,哪家的酒最烈?我刚从黑风岭出来,得好好喝两杯压惊。”
店小二眼睛一亮,麻利地收起灵石,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要说烈酒,那得数北街区萧家开的‘斩马楼’,他们家的‘烧刀子’,一口下去能从嗓子眼辣到肚脐眼,据说萧老爷子练刀前都得整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