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后,窦漪房再次开口,“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
刘恒立即追问,“何处?”
窦漪房迎上他的目光,“修建陵墓。”
刘恒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图,脸色微变。
窦漪房继续解释道:“为王族修建陵墓,工程浩大,征召大量民夫工匠实属平常,不会引人怀疑。
我们可借修建陵寝之名,白日在明处进行陵墓工程,夜晚则在陵墓地下开辟出的巨大空间内秘密操练。
陵墓区域通常戒备森严,闲人免进,正好隔绝外界窥探,且陵墓工程耗时漫长,三年五载亦是常事,足以让我们稳步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刘恒眉头紧锁,“此法确有可能瞒天过海,但代国上下素行节俭,本王更是多次颁布诏令,严禁奢靡浪费,如今却要在壮年便修建陵墓,这……很难找到合适的借口。”
窦漪房轻轻握住刘恒的手,眼神温柔却坚定无比,“臣妾愿意做这个借口。
殿下可下诏,言王后窦氏身怀有孕,日益骄矜,笃信方士之言,恐日后陵寝不安,于子嗣不利,故而执意要求提前修建王陵,且务求恢弘坚固,以佑福泽。殿下‘溺爱’王后,不得已而应允。如此,一切便顺理成章。”
“不可以!”
两道急促的反对声几乎同时响起,一道来自震惊的刘恒,另一道来自一直沉默旁听的安陵容。
刘恒反手紧紧握住窦漪房的手,眼中满是痛惜与不赞同,“漪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样一来,代国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会认为你恃宠而骄,奢靡无度,本王怎能让你受如此大的委屈?”
安陵容也急步上前,挽住窦漪房的另一只手臂,“姐姐,绝对不行,殿下说得对,你若担下此名,那些不明真相的臣子和百姓定会对你口诛笔伐,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总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窦漪房还想坚持己见,安陵容暗暗递了个眼色给刘恒。
刘恒接收到她的暗示,当即揽住窦漪房的肩,半是哄劝半是强势地带着她转身往校场外走去,“漪房,此事容后再议,本王会想到办法的,你如今身子要紧,莫要过多思虑伤神。
快到赵女医给你来请脉的时辰了,我们先回重华殿可好?若是耽搁了,她少不得又要念叨你我。”
窦漪房注意到妹妹的小动作,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力道,终是将未尽之语咽了回去,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好吧。”
目送姐姐的身影远去,安陵容心下稍安,将窦漪房的身子托付给赵婆婆照看,她是十二万分的放心。
婆婆行医数十载,于妇人孕产一道的见识与医术远胜于她,有婆婆每日精心调理,姐姐这一胎必定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