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蜀军大营,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与草木焦糊味交织在晚风里。夕阳西斜,将营寨的轮廓染成暖金色,赵统与苏婉并肩走过一排排营帐,身后跟着飞虎营的核心将领——石烈、岑骁、柳渊、秦烈、马阔、韩飞、林青,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厮杀后的疲惫,甲胄上的血迹尚未擦拭干净,却难掩眼中的坚毅。
“各营清点情况如何?”赵统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将,声音虽带着沙哑,却依旧沉稳。石烈率先上前,抱拳朗声道:“回将军,一营此战伤亡三百二十七人,其中阵亡八十七人,受伤二百四十人;缴获魏军战马一百五十六匹,刀枪器械三千余件,俘虏魏军一千二百余人。”
柳渊紧随其后:“二营伤亡二百九十八人,阵亡七十四人,受伤二百二十四人;缴获战马一百二十三匹,器械两千八百余件,俘虏九百余人。”岑骁补充道:“斥候队伤亡二十八人,已探明司马师大军退守三十里外的瓦亭寨,营寨加固,粮草仅够支撑三日,但仍有四万余兵力,战力尚存。”
秦烈、马阔等人也陆续汇报了各小队的损失与缴获,赵统认真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剑柄。苏婉手持帛书,将众人汇报的数字一一记录在册,笔尖划过帛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总计飞虎营伤亡六百五十三人,阵亡一百六十一人,受伤四百九十二人;缴获战马二百七十九匹,刀枪器械五千八百余件,俘虏两千一百余人。赵云将军麾下骑兵伤亡四百余人,步兵伤亡六百余人,整体战力仍保持七成以上。”
赵云走了过来,看着帛书上的数字,轻叹一声:“此战虽胜,却也折损了不少弟兄。司马师困兽犹斗,瓦亭寨易守难攻,接下来的围困战,怕是还要费些周折。”
众人移步至中军大帐,帐内灯火通明,地图早已铺展在案上。赵统指着瓦亭寨的位置,沉声道:“瓦亭寨背靠断山,两侧是狭窄山道,只有正面一条通路可攻。司马师退守此处,便是想凭借地形优势固守待援。”
苏婉俯身细看地图,指尖划过断山与山道的连接处:“但他粮草不足,这是最大的破绽。我们可分兵三路,一路正面列阵,牵制其主力;一路由石烈、秦烈率领,从左侧山道迂回,切断其水源;另一路由柳渊、岑骁率领,从右侧断山攀爬,袭扰其后方营寨。同时,令韩飞、林青率斥候队严密监视,防止其突围。”
赵云颔首赞许:“此计甚妙。正面牵制需稳,迂回与袭扰需快,三者配合,必能让司马师首尾不能相顾。”马阔问道:“将军,那俘虏如何处置?若尽数看管,需分不少兵力。”
“按军师此前定下的规矩,”赵统道,“愿归降者,编入辅军,负责粮草运输与营寨修缮;不愿归降者,暂押后营,待战事结束后再行处置。务必善待俘虏,不可滥杀无辜。”众将齐齐领命,心中对赵统的仁厚愈发敬佩。
商议既定,夜色已深。众将各自散去,准备明日的围困部署。赵统与苏婉正欲转身回营,却被赵云叫住:“统儿,你留步。”
赵统回头,见赵云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中还捋着花白的胡须。苏婉见状,识趣地想侧身避开,却被赵云一并叫住:“苏姑娘也留下吧,我有几句话想说。”
苏婉脸颊微红,停下脚步,垂眸站在赵统身旁,指尖轻轻绞着衣角。赵云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二人,眼中满是欣慰:“统儿,你与苏姑娘成婚已有数年,如今北伐战事虽紧,但家国情仇,终究也需后继有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温和:“广儿在断云村,如今已有一儿一女,乖巧得很。只是断云村离此太远,我这做祖父的,想见一面都难。你是兄长,总得给弟弟做个榜样,早日与苏姑娘生个孩儿,也好让我抱抱孙子,享享天伦之乐。”
这番话来得突然,苏婉的脸颊瞬间红透,如同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起了粉色。她偷偷抬眼,瞥见赵统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窘迫与温柔,便又飞快地低下头,心跳如鼓。
赵统心中也是一阵温热,他知道父亲常年征战,心中最牵挂的便是家人。他握紧苏婉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微凉与颤抖,朗声对赵云道:“父亲放心,儿子明白您的心意。如今司马师未破,北伐大业尚未成功,此时确实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待此战胜利结束,我便与婉妹好好商量此事,定不让您失望。”
苏婉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足以让在场二人听清。赵云见二人并无推诿之意,心中大喜,捋着胡须笑道:“好!好!就等你这句话!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的围困战,还需你们夫妻二人同心协力。”
“是,父亲(赵将军)。”二人齐声应道,转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夜色渐浓,营寨内的灯火渐渐稀疏,只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与远处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一路上,苏婉都没有说话,脸颊的红晕久久未褪。赵统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心中满是柔情。回到营帐,亲兵早已备好热水与简单的膳食。苏婉先请赵统坐下,转身去为他倒了一杯温水:“喝口水,润润嗓子。”
赵统接过水杯,看着她依旧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打趣道:“婉儿,方才父亲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苏婉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谁往心里去了?只是父亲突然提起,怪不好意思的。”她走到案前,拿起方才记录战损的帛书,假装整理,实则掩饰自己的窘迫。
赵统放下水杯,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其实,父亲说得也没错。等北伐成功,我们回断云村,在风栖谷旁盖一座小院,种上桃树,你为我生儿育女,我们再也不出来打仗了。”
苏婉的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好。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打赢司马师。等我们把他困死在瓦亭寨,再谈这些也不迟。”
赵统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都听你的。快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部署围困。”他松开手,为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眼中满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