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极停下脚步,看向这自称唐远山的老者。对方气息沉凝,太阳穴微微鼓起,是个内家功夫修炼到一定火候的武者,比清晨所见的苏定国要强上不少。他此刻气息虽稳,但凌无极一眼看出,其心肺之间隐有旧伤淤塞,且功法刚猛,暗伤已损及经脉。
“此物于你无用。”凌无极平淡道。这雷击木中的乙木精气,并非普通武者能直接吸纳。
唐远山却更加急切:“小友,实不相瞒,老朽修炼功法出岔,留下暗伤,多年寻医问药无效,近日得一古方,需一味至阳木芯为引!观小友手中这雷击木,气息纯正,正是至阳之物!还请小友成全!价钱好商量!”他身后的壮硕男子也紧张地看着凌无极。
凌无极看了唐远山一眼,忽然道:“你运转功法,全力打我一拳。”
“什么?”唐远山和那壮硕男子都愣住了。
“让你打,便打。”凌无极语气依旧平淡。
唐远山眉头紧皱,觉得这年轻人未免太过托大狂妄。他虽伤,但一身功力非同小可,这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能有多大能耐?但对方手持他急需之物,他也不好发作。也罢,便让他知难而退!
“既如此,小友小心了!”唐远山低喝一声,沉腰立马,右拳缓缓推出,初时无声,待到中途,竟隐隐带起风雷之声,一股灼热刚猛的气劲直袭凌无极胸口!他终究留了力,怕真伤到对方。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凌无极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出,迎向那狂暴的拳锋。
拳指相接。
没有巨响,没有气浪。
唐远山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之上,所有刚猛炽烈的内劲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有一股清凉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手臂经脉逆流而上,瞬间游走他全身,尤其是心肺间的郁结之处,被那力量一冲,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噗——”唐远山浑身剧震,猛地喷出一小口暗红色的淤血,脸色却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原本有些晦暗的眼神也明亮了许多!
“师父!”壮硕男子大惊失色,就要上前。
“别动!”唐远山急忙摆手阻止,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凌无极的目光已充满了无比的敬畏和感激,“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疗伤!唐远山有眼无珠,冒犯前辈,罪该万死!”
他此刻哪还不知,眼前这位哪里是什么年轻人,分明是修为通玄、已能返老还童的绝世高人!那随手一指,不仅化去他全力一击,更以无上功力为他疏通经脉,化去多年暗伤!这恩情,如同再造!
凌无极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你功法刚猛,却不知刚极易折的道理。日后行功,需留三分回旋之意。”
他将那半截雷击木随手抛给唐远山:“此物予你,按古方服用亦可,但治标不治本。记住我刚才那道气劲的运行路线,自行揣摩,可保你伤势不复。”
唐远山双手颤抖地接过雷击木,如同捧着绝世珍宝,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前辈大恩……”
一股无形力道却托住了他,让他无法屈膝。
“交易而已。”凌无极说完,不再看他,转身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唐远山站在原地,望着凌无极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他紧紧握着那半截雷击木,又感受着体内那道缓缓运转、不断滋养经脉的清凉气劲,老眼之中,竟激动得泛起了泪花。
“师父,那位是……”壮硕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唐远山深吸一口气,肃然道:“传令下去!日后凡我唐门子弟,见此人如见我!不,如见祖师!绝不可有丝毫怠慢!这位前辈,乃是我唐远山,是我唐门的天大机缘!”
而此刻,凌无极已回到出租屋楼下。卡里多了五十万,对此界凡人而言,应足以安身。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钱财易得,清净难寻。只望换了住处后,能少些琐事纷扰,让那小团子,安稳长大。
至于那枚蕴含灵气的貔貅是否会在此界引起波澜,那唐远山又会如何,已与他无关。他脚步未停,走向单元门,心中盘算的,是下午该去何处看看合适的房子,以及……接儿子放学时,是买糖葫芦,还是新出的那种会发光的棒棒糖?
嗯,或许,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