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八爷位于金边郊区的别墅驶回市中心，宽敞的揽胜车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
副驾驶座上，林奕暖偏头望着窗外，柬埔寨深秋的风依旧带着黏腻的暖意，透过半降的车窗，拂动她脸颊边的碎发。
明朗的伤势稳定了，与龙八爷相认的冲击虽大，但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个自幼被命运捉弄的哥哥，似乎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归宿，林奕暖心中一块关于亲情的巨石稍稍松动。
楚晔辰单手稳握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掠过身侧沉默的女人，他能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翻涌的情绪，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车开得愈发平稳。
就在这时，林奕暖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蒋廷烨。
心脏莫名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阿暖。”蒋廷烨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沉静，“徐炎醒了，证据链已经全部移交，岳如兰那边动作很快。”
林奕暖屏住呼吸，指尖微微收紧。
“蒋玲苒......”蒋廷烨顿了顿，声音冷了下去，“在逮捕过程中试图反抗，吞了大量安眠药，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人控制住了，跑不掉。”
“那……裴焰之呢？”林奕暖的声音有些发干。
“联合通缉令已经正式签发。云省检察院联合公安部，协调了金边这边的警方，只要你那边把人送到金边国际机场指定位置，国内警方人会立刻接手。”蒋廷烨语速平稳，“阿暖，结束了。证据确凿，他们再也翻不了身了。”
结束了。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又像一道暖流，瞬间贯穿林奕暖的身体，她握着手机，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鼻腔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好，我知道了。”她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挂断电话，林奕暖重重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积压了千年万年，带着缅北水牢的腥臭，带着无数次被背叛、被践踏的绝望。
她将车窗完全摇下，让更强劲的风吹拂在脸上，试图吹散那瞬间涌上眼角的湿热。
然后，她轻轻地、释然地笑了笑。
“阿辰......”她侧过头，看向一直沉默守护的男人，“开快一点，我们去金边永利。”
楚晔辰没有问她电话内容，也没有问她为何突然急切，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如释重负的笑容和骤然明亮的眼眸中读懂了了一切，他脚下油门微微加重，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加速飞驰。
“好。”他应道，一只手离开方向盘，精准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用力地、温暖地包裹住。
林奕暖任由他握着，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依然伸出窗外，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