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迹清晰、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一式两份，交换，收好。
尘埃落定。
林奕暖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仔细收进公文包，再次抬起头，双臂环胸，身体微微后靠，目光重新变得冷静而审视，在肖广岐和陆亦晗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危险的男人之间来回扫视。
陆亦晗率先鼓起掌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恭喜，祝我们合作愉快，林小姐。”
他站起身，优雅地向林奕暖伸出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林奕暖却依旧保持着环抱手臂的姿态，没有伸手回应。她微微挑眉，红唇轻启，话语直接得近乎不客气：“肖总，看在龙八爷的面子和我们各有所需的份上，这份协议我签了。但是陆先生......”
她转向陆亦晗，眼神晦涩不明，“说实在的，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你的来历太过神秘，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想真正合作愉快，是否应该展现一些诚意？比如，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陆亦晗那双带笑的眼睛，直抵他内心的秘密。
陆亦晗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却不变，闪过一丝极快的尴尬，但很快被更浓的兴趣所取代，他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肖广岐见状，哈哈一笑，打起了圆场，他身体微微前倾，意有所指地低声道：“林小姐，有些人的身份，确实不方便放在明面上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到，在国内，总有些……身份敏感的人物，他们的家人后代，需要一层保护色。亦晗的情况比较特殊，还望理解。”
他的话语含糊其辞，却巧妙地引导着林奕暖的思路。
果然，林奕暖心中瞬间闪过几个猜测——是国内哪个手眼通天却极其低调的巨富私生子？还是哪个权势煊赫却必须谨小慎微的贪官之后？见不得光，所以需要隐藏在海外？这确实能解释为什么楚晔辰和明朗都查不到他的底细，也解释了他为何能与肖广岐这样的人合作，且拥有如此雄厚的资本。
虽然疑虑未完全消除，但肖广岐的这个解释，暂时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
当前，对付蒋玲苒和裴焰之才是重中之重，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这里，林奕暖脸上的冰霜稍稍融化。她站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前，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挑眉，主动向陆亦晗伸出手去，脸上带着一丝近乎挑衅的淡淡微笑：“那么，陆先生，云城见。希望我们的合作，真的能愉快。”
陆亦晗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主动伸手，愣了一下，随即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立刻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
入手是一片细腻微凉的肌肤，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股细微的、陌生的电流似乎从相触的指尖瞬间窜至心脏，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陆亦晗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那双杏眼里带着冷静和疏离，却偏偏勾得人心痒难耐。
他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美人，却从未有一个能像林奕暖这样，明明带着复仇的烈焰，却又冷静自持，那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混合着她的美丽与智慧，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楚晔辰那样的人物，会为她不惜代价，甚至甘愿成为她复仇的剑与盾。
林奕暖只是礼节性地一握，便迅速而果断地抽回了手，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柔和只是幻觉。
她转向肖广岐，穿着高跟鞋的她几乎与肖广岐平视，直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睛，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强势：“协议已签，我会尽快安排百利团队对接。至于蒋玲苒那边，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会通知你如何配合。”
肖广岐推了推眼镜，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挑眉笑道：“当然，一切听候林小姐差遣。”
林奕暖不再多言，对卡莉微一颔首，转身利落地离开，每一步都带着毫不拖泥带水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