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声越来越近,混着冰窟穿堂风钻进耳朵。
我喉头还泛着咬破舌尖的腥甜,手刚摸到腰间圣火令,洞外就晃进个佝偻身影——白发像结霜的芦苇,百宝杖上铜铃还在抖,每一步都磕得冰面叮当响。
白鹿翁?我眯眼辨认。
他腰间挂的药囊破了个洞,露出半截晒干的赤焰花,那是药王谷镇谷药引,寻常人见都见不着。
张教主好耳力。他喘着气,羊皮地图在掌心攥得发皱,中衡碑不在昆仑。
我扯了扯嘴角:不在昆仑在哪?难不成在你药囊里?
他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焦黑掌印像团烧糊的炭,边缘还泛着紫青——分明是九阳真气灼烧过的痕迹。初代教主临死前拍的。他枯瘦手指戳着掌印,他说真正的中衡,是人心的尺度,不是山里的石头。
话音未落,我丹田突然炸开刺疼。
阳极火本是金红,此刻混着阴脉的幽蓝,在奇经八脉里绞成雷蛇,每游走一寸,皮下就鼓起青紫色的筋包。
我咬碎半颗后槽牙,寒鸦的骨针地扎进我肩井穴——她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指尖沾着药汁的凉,手法稳得像刻碑,七处大穴扎完,我额角的冷汗才止住些。
雷劫要来了。碑灵子的声音从冰壁渗出,他的身影比之前更淡,像被水冲过的墨,三脉强行融合会引动天地共鸣,昆仑冰层得塌半座山。
我扯着嘴角笑,血腥味顺着下巴滴在破棉袄上:塌了又如何?
当年张三丰怕九阳乱道,废了自己一身修为;你们守着碑封了千年,可寒毒还在啃小孩骨头,恶人还在屠村——我攥紧寒鸦的手腕,她的手比冰还凉,武学本该是活路,不是拿来当坟墓的!
话音刚落,老樵夫突然地跪下来。
他之前瘫倒的位置结了层薄冰,这一跪,冰碴子扎进膝盖,血珠子渗出来,在地上洇成小红花。用我的命引碑共鸣。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是最后一个见过初代教主的人,他死时血溅在我鞋上,这血......能唤醒碑灵。
不等我反应,他猛咬舌尖,血沫子喷在冰面上。
暗红的血遇冷结霜,竟画出个我从未见过的符文——八角星中间套着太极,每个角上都刻着字,和光明顶密室的圣火图腾有几分像。
地底下传来闷响,像有头巨兽在翻身。
寒鸦突然拽我往后退,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一座倒悬的冰碑从深渊里升起来。
碑身泛着幽蓝,仔细看才发现是千万年的冰层凝的,上面没字,只刻着个掌印——比常人手掌大两圈,指节处有月牙形凹痕,像初代教主练九阳时压出来的茧。
按上去。老樵夫咳着血,启动你的加速......看他当年想说什么。
我盯着掌印,喉结动了动。
寒鸦的手还攥着我腕子,她突然用力掐了下,是以前我教她的暗号——。
我回握她指尖,压了压,算是应了。
掌心贴上冰碑的刹那,寒气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我咬着牙启动加速修炼,耳畔的声音突然变远,寒鸦的唇形在动,我却听不清她说什么。
识海里地炸开白光,画面像被风吹的经幡,哗啦哗啦翻起来——
初代教主站在光明顶,金红的九阳真气裹着他,像团烧不灭的火。
他手里捧着本金卷,封皮上两个字闪着光。
山脚下,张三丰带着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人往上冲,剑指他后背:此功逆天,传出去必乱江湖!
乱的从来不是功!初代教主转身,金卷被他甩向人群,是人心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