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真人的葬礼,在桃花岛后山一处风景绝佳、可眺望无垠海天之地举行。没有过于浩大的排场,唯有林家核心成员、星辰阁观星子以及赤礁散人、云霓仙子等寥寥数位盟友在场。林星尘亲自主祭,以最郑重的礼节,将这位为警示大劫而付出生命的智者安葬。墓碑由林星尘亲手以剑气刻就,仅有“星辰阁星衍真人之墓”九字,古朴苍劲,隐有星辉流转,象征着其一生与星辰为伴,亦以此警示后人。
葬礼过后,观星子捧着师父裂开的星盘与遗物,带着沉甸甸的使命与悲恸,向林星尘深深一揖,踏上了返回星辰阁复命并传承遗志的路。他承诺,待处理完阁中事务,必将归来,共同应对大劫。
送走观星子,林星尘并未停歇,也未沉浸于悲伤。他将所有的紧迫与压力,尽数化为了行动的力量。
桃花岛,核心禁地,混沌悟道室。
此地是林家建立后,林星尘亲自选址,引动地脉灵气,并以自身法则感悟结合阵法构建的闭关之所,其内时间流速与外界略有差异,灵气浓度更是外界的数倍,且蕴含一丝他独有的逍遥真意,最适合深层次悟道。
林星尘盘膝坐于悟道室中央的蒲团上,周身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他并未立刻尝试冲击更高的境界,而是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老僧入定,开始细致地复盘与玄阴教主祭的每一招交锋,尤其是最后时刻——
引动桃花鼎本源时,那股源自亘古的封禁之力流淌过心间的玄妙触感;
诵念那残缺的“混沌封魔真言”时,引动天地法则共鸣、言出法随般的奇异律动;
以及,施展那近乎透明的“开天”剑气时,水火法则不再是简单的相济相生,而是在逍遥真意的统御下,于毁灭与创生的边缘达成一种极致平衡,衍生出那缕混沌色、可吞噬同化万物的恐怖剑意……
这些感悟,如同散落的珍珠,此前在激烈的战斗中一闪而逝,未能细细品味。此刻,在绝对的静默与专注中,他将其一一拾起,以神识为线,缓缓串联、推演、消化。
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最本源的法则线条在交织、碰撞、衍化。他“看”到水之柔韧如何化为至刚的冰锋,又如何承载万物生机;“看”到火之暴烈如何蕴含光明与温暖,又如何焚尽一切虚妄;“看”到封禁之力并非单纯的束缚,更是划定界限、维持秩序的根本;“看”到那混沌真言,每一个音节都对应着某种大道的碎片……
时间在深度悟道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年。
林星尘周身的气息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混沌色光晕,不再仅仅是护体真元,而是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呼吸般缓缓涨缩,与整个悟道室,乃至与桃花岛的地脉、与岛外无垠海域的潮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同步与共鸣。
他体内,那枚暗蓝色的金丹旋转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却更加沉重,每一次转动,都仿佛牵动着周遭的天地灵气与法则线条。金丹表面,那些原本模糊的水火纹路与后来浮现的封禁符文,此刻变得清晰无比,并且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交织、融合,隐隐要形成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更加贴近本源大道的图案。
他的修为,并未有明显的数值提升,依旧在金丹后期,但其根基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夯实、拓宽、深化!他对力量的掌控,对法则的理解,已然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若说之前的他是手持利刃的勇士,那么现在,他正在尝试理解并掌握锻造利刃的“道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