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泰宫中,一个锦衣华服的四岁小童眼眸含泪,一手捂着半边被打得发红的小脸,一手拿着被撕得稀烂的课业,耳边回荡着母妃对他的责骂,骂他处处不如二皇兄和三皇兄,近乎崩溃的嘶吼和责骂,他早已习惯了,只站着待她发泄完了才在抓起自己撕得粉碎的课业抬步出了殿中。
没用,懦弱,废物,无能,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早知你如此无用本宫一开始就该掐死你......诸如此类的话他从有意识开始就在她耳边回荡就像是一条条紧紧将他锁住不断往阴冷的深渊拽的锁链一般,同龄人的欢乐和肆意从未感受过,仿佛从有意识起他就是麻木阴郁的。
二皇兄温文尔雅经常被夸有当年父皇的风采,三皇兄张扬肆意从小就聪慧深得玥皇叔喜爱就连国之脊梁的谋圣相国都亲自授业,在宫中他们两人是一众皇子中仰望对比的对象,在宫外他们深受百姓的爱戴和赞颂。
两位皇兄对他都很好,娴妃娘娘和母后更是温润和蔼,可是不知为何,他们越是耀眼,母妃就越恼怒疯狂,落在他身上的责罚就会越重,因此他对两位皇兄既心怀怨怼却又忍不住生出想要靠近的心,介于母妃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去同他们亲近,他们玩闹时自己也只敢躲在一处用艳羡的目光暗自瞧着他们。
“小皇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一次他像往常一样躲在一处假山处,艳羡地瞧着他们放风筝,一个竹编的小虎从假山探出脑袋来,样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他眼睛一亮,嘴上却别扭地嘟囔道:“我不过是累了在此处休息,躲躲懒。”
“我还以为你是被贵妃娘娘责罚了才躲到此处哭鼻子的。”那道温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我才没有哭鼻子!”
谢展元立刻涨红了脸反驳又故作凶横站起身来向那小虎快步走去,“本皇子倒要瞧瞧你是何人胆敢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假山后面,一个长相温厚的十二岁少年正一手拿着小虎一边趴在假山上,见他蹬着小短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朗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小虎,道:“小四这双眼红红的样子倒是比我做的这个小虎更加憨态些。”
放肆!谢展元本想怒斥可到嘴边的话却成了,带着软糯不确定的问话:“大......大皇兄?”
谢琦玉是宫女使了计怀上的,他一出生之时那宫女就被启明底处死了,他虽为大皇子可却不得圣心,无论是相貌还是才知都是平平,在一众皇子中十分不显眼,课业夫子对他的评价也只有宅心仁厚、中规中矩罢了。
或许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很少出自己的宫中也很少参加什么比试之类夺人眼球的事,因而谢展元也不太确定。
“小四还认得大皇兄?”
谢琦玉见他小脸又别扭起来,笑意更深了将手中的小老虎往他怀中一抛,见他接住一瞬间眼中的欣喜,又道:“这小虎便当做兄长给你的奖励啦。”
“哼,本皇子已经长大了才不要这些幼稚的玩意,母妃说了玩物丧志。”话虽这么说,他却没忍住偷偷摸了摸手中的小虎,
谢琦玉从假山上翻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你这一个不识性的小童怎么张嘴就是这般老成的话,贵妃娘娘望子成龙之心固然可贵可若是揠苗助长却也不好。小四你该更加坦率才是,若想同皇兄们玩便直言,躲在这里哭鼻子可不是大丈夫所为。”末了特意在“大丈夫”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哼,本皇子才不想。”
谢展元嘴硬地撇过小脸,手上却紧了紧那只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