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扭曲日常与精灵降临
江淮觉得,他的大学生活,从踏入501宿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与“平凡”二字无缘。
宿舍靠门边,雷震那小子正一边用堪比噪音污染的音调哼着即兴说唱,一边轻松地将目测超过三十公斤的哑铃举过头顶,肱二头肌贲张,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反射着阳光——虽然他声称这是在“进行有氧运动前的筋膜激活”。
“哟!江哥回来啦?”雷震嗓门洪亮,咧开嘴,露出一口可以去拍广告的白牙,“晚上系队训练,来看我扣篮不?保证帅翻全场!”
江淮扯了扯嘴角,报以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他怀疑雷震的神经是不是和他的肌肉一样粗壮,完全感知不到这宿舍里弥漫的某种诡异氛围。
靠窗左边,三块显示器并排而立,代码如同绿色的瀑布般飞速滚落。林珂推了推他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头也不回,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密集的声响,如同雨打芭蕉。“寝室网络延迟已优化至平均3.2s,理论上全校无敌。另外,江淮,你上周让我查的那个‘EvilNeko’的IP,有眉目了,跨国跳板十七个,对方是高手,追踪费用加倍,熟人八折后是这个数。”他顺手拿起旁边的平板,亮出一个让江淮眼皮直跳的数字。
“谢了,钱…晚点转你。”江淮叹了口气。这位技术宅室友永远理性至上,收费明确,但能力也确实对得起他的报价。
“哎呀呀,我们的大情圣回来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靠窗右边,沈渊正对着一面小巧的银质镜子,精心打理着他那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他转过身,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江淮,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评估内在价值。“啧啧,今天这身…朴素,相当的朴素。但你这眉宇间缠绕的桃花煞气,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又去安抚哪位红颜了?是那位COSPLAY成你老婆的苏学姐,还是咖啡馆里那位清纯可人的打工妹妹?”
沈渊,自称“人间观察家”兼“情感顾问”,总是一副看透世情的风流骗子模样,但偏偏偶尔能说出几句切中要害的话,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少胡说八道。”江淮无力地反驳,视线转向宿舍中间临时加床的位置。周铭正抱着他的数位板,蜷缩在椅子上,察觉到江淮的目光,他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道:“江、江淮…你回来了…”但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江淮身上瞟,手指无意识地在板子上划动,似乎在捕捉某种灵感。他的桌上,铺满了从硬核机甲到萌系兽娘的各种画稿,艺术家的观察欲与他内向的性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江淮的目光落在靠门另一边,自己的上铺。李慕白正安静地擦拭着一副云子围棋,动作轻柔而专注。他感受到视线,抬起头,对江淮温和一笑,如春风拂面:“欢迎回来,江淮。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疲惫。”他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书卷气,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谦谦君子。“要手谈一局,静心凝神吗?”
“谢了,慕白,下次吧。”江淮揉了揉眉心。李慕白的宁静气场是这混乱宿舍里难得的净土,但他现在需要的可能不是静心,而是一个能让他彻底晕过去逃避现实的板砖。
这一切,都源于他十岁生日那天,那个懵懂无知却又带着某种早熟叛逆的愿望——他向那个只存在于童年幻想中的“扭曲之神”,祈求一段“扭曲且胃酸”的男女感情。
现在,他上大学了,愿望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完美”实现。义妹江时雨那愈发不加掩饰的依恋与某些他不敢深究的行为;学姐苏玖玖在动漫社活动时几乎要将他吞吃入腹的占有欲;自称接受他“心理治疗”却总想把他带入Galga剧情的小学妹林芷;还有那位身为老师却总想“潜规则”他的日本黑道千金月夜绫;对他一见钟情、想收他做“专属小根班”的不良辣妹叶雪;将他视为“最佳食粮兼仆人”的吸血鬼伊丽莎白;在海边邂逅、单纯却夺走他初吻的人鱼公主汐;家里捡来的、直播打游戏却能火遍B站的猫娘米雪儿;以及作为生意伙伴兼“药水供应商”的魅魔莉莉丝和她那个对自己莫名有好感的妹妹拉维纳……
哦,对了,还有一个素未谋面,却在网络上教他如何“渣”得清新脱俗,并时刻提供“危机预警”的神秘网友“EvilNeko”。
这混乱的一切,让江淮时常觉得自己的青春恋爱物语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而且还是那种充满胃药和刀片的黑暗向作品。唯一的曙光,或许就是咖啡馆里那位一起打工、看起来还很正常的林清许,可惜她在众多“妖魔鬼怪”的环绕下,戏份少得可怜。
“我说兄弟,”沈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揽住江淮的肩膀,压低声音,“根据我的‘人间观察’,你最近这桃花煞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非人的清灵之气?有情况?”
江淮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莉莉丝前几天神秘兮兮地跟他说“有个麻烦的小家伙可能要来找你”,难道……
就在这时,宿舍的灯光忽然不明原因地闪烁了几下,窗外原本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汇聚起一片柔和的、散发着微光的云彩。
“嗯?电压不稳?”林珂皱眉看向显示器,代码流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哇哦!要下雨了?我晒的球鞋!”雷震猛地跳起来。
李慕白擦拭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沈渊则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更加浓厚的兴趣:“嚯,这气息……来头不小啊。”
周铭也抬起头,望向窗外,画笔不自觉地开始在数位板上勾勒。
在所有人(主要是知情或半知情的几人)注视下,一道柔和的、如同月光凝聚而成的光柱,穿透了宿舍的玻璃窗,无声无息地落在窗台之上。光柱中,点点莹绿的光屑如同精灵般飞舞。
光芒渐熄,一个娇小的身影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