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关于“万色虹吸”的警告,像一片不散的阴云,笼罩在江淮心头。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菲比和她那混沌光谱的细微变化。确实,他能隐约感觉到,菲比周身那瑰丽的光辉,仿佛一个缓慢旋转的微小漩涡,无形中牵引、吸纳着周围环境中那些逸散的、微弱的情感能量和规则碎片。宿舍里因他扭曲力场而产生的“情感噪音”似乎淡了些,而菲比的力量,则在一种近乎“自然增长”的状态下,稳步而缓慢地提升着。
这种提升并非全是好事。菲比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滞后”。有时,她只是想表达一点轻微的“好奇”,周身却会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代表“强烈探究欲”的炫目七彩光晕,持续时间远超她的意图;有时,她试图安抚江淮因EvilNeko复杂计划而产生的焦虑,释放的光谱却意外夹杂了一丝来自拉维娜零食的“深渊安宁”属性,让江淮瞬间冷静得像块冰,思维都差点冻结。
“规则的‘杂质’在增加。”李慕白在某次对弈时,看着菲比因思考棋路而自然流转、却明显比以往更斑斓复杂的光辉,轻声提醒,“菲比姑娘,需时常拂拭灵台,莫使惹尘埃。”
菲比认真点头,开始每天花费更多时间进行类似“冥想”的内省,试图梳理、纯化那日益庞杂的力量流。但这就像试图在越来越汹涌的河流中保持一颗鹅卵石的绝对洁净,难度与日俱增。
“掠食者”的初现
第一个察觉到异常“访客”的,是感知最为敏锐、也与非人存在联系最深的伊丽莎白。在一个月圆之夜(非血月),江淮的意识中直接响起了她久违的、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
“仆从,注意你身边的光之民。有‘东西’被吸引过来了,带着令我作呕的……‘纯净’的贪婪。”
几乎是同时,EvilNeko的紧急警报也到了:
“检测到高维层面异常波动!非实体性存在接近!能量特征与“概念吞噬”记录吻合度67%!警告:初步判定为“万色虹吸”引来的低阶“概念掠食者”!”
当晚,江淮在睡梦中被一种极度的空虚感惊醒。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灵魂中被悄然抽离。他猛地坐起,发现睡在下铺的菲比周身光辉剧烈波动,颜色变得混乱而黯淡,她眉头紧蹙,似乎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吸力。
而在宿舍的窗户玻璃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不断变换形状的苍白影子。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蠕动的雾,又像一张贪婪的嘴,正隔着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对着菲比的方向进行着无声的“吮吸”!
“滚开!”江淮又惊又怒,几乎是本能地,他体内那一直被菲比安抚、引导的“扭曲”之力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情感洪流,而是在极度担忧和愤怒的驱使下,凝聚成一股带着尖锐“排斥”与“守护”意志的暗色能量,如同盾牌般撞向那苍白的影子!
嗤——!
没有声音,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灵魂层面的刺痛。那苍白影子似乎吃了一惊,蠕动了一下,变得稀薄了几分,但并未完全消失,依旧顽固地附着在现实边界上。
菲比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清醒,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强行稳定住混乱的光谱,双手结印,不再是展开领域,而是将混沌光谱的力量高度压缩,化作一道凝练的、蕴含着“存在定义”与“边界加固”概念的纯白光束,射向那苍白影子!
“此界,非汝猎场!”
纯白光束击中影子的瞬间,那影子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尖啸(众人只感到耳膜一阵刺痛),剧烈扭曲着,最终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彻底消散在现实维度。
危机暂时解除。
菲比喘息着,光芒黯淡,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江淮也感到一阵虚脱,刚才情急之下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的精力。
宿舍里其他人早已被惊醒,看着刚才那超自然的一幕,心有余悸。
“那……那就是‘概念掠食者’?”周铭声音发颤,紧紧抱着他的数位板。
“看样子只是最低级的探路者,或者说……清道夫。”林珂看着恢复正常(物理上)的窗户,脸色凝重,“它们被菲比身上聚合的‘概念’和‘情感’吸引而来。”
“这才只是开始。”沈渊难得收起了玩笑之色,“按照莉莉丝的说法,这玩意儿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