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节点的疲惫并未散去,但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却比古堡的能量脉络更加汹涌。回到观星之间,那静谧的、仿佛独立于时间之外的氛围,成为了情感滋生的最佳温床。
伊丽莎白似乎想维持住那份守堡人的矜持与距离,但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正在调息恢复的江淮。他闭着眼,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力量的余韵与疲惫的痕迹,那份专注与坚韧,像磁石般吸引着她千年孤寂的目光。
江淮能感觉到她的注视。那目光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探究的暖意,如同月光洒在冰面上,悄然融化着坚冰。他缓缓睁开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未来得及完全移开的视线。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低沉而温和,在这片静谧空间中格外清晰。
伊丽莎白的身影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如同被微风吹皱的池水。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那片模拟出的虚空边缘,背对着他,仿佛在凝视遥远的“星”光。
“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变数。”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你闯入我的领域,打乱我的布局,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构筑力量,甚至…硬生生在古老盟约面前,为自己开辟了一条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还一次次,挡在我前面。”
江淮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又不会让她感到压迫。
“因为我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冰冷的守堡人,一个规则的化身。”他的声音很近,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我看到的是一个独自承担了太久沉重、需要盟友、也需要…休息的灵魂。”
伊丽莎白猛地转身,阴影凝聚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平复的波澜。“你懂什么?千年的职责,永恒的监视,平衡之下的暗流…这些重量,你才接触了多少?”
“我是不懂千年的孤寂。”江淮迎着她的目光,坦然承认,但他向前踏了一步,拉近了那最后的距离。“但我懂什么是守护,什么是责任,也懂…什么是看到某个人时,会忍不住想去分担,想去保护的心情。”
他的话语直白而炽热,如同阳光刺破层层阴霾。伊丽莎白怔住了,千年构筑的心防在这赤裸的情感面前,显得如此摇摇欲坠。她想反驳,想用冰冷的言语将他推开,维护自己早已习惯的孤独堡垒,却发现…自己并不想。
她看着他那双映照着“星光”的、无比认真的眼睛,那里没有怜悯,没有畏惧,只有清晰可见的…在意。
“你…”她只吐出一个字,便不知该如何继续。阴影构成的身体,似乎都能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名为“悸动”的温度在蔓延。
江淮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地,抚向她脸颊的轮廓。那里并非完全的虚无,能感受到一种冰凉的、如同最上等丝绸般的能量触感。
伊丽莎白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被他目光中的温柔与坚定钉在了原地。她闭上了眼睛,仿佛放弃了某种抵抗,任由那带着生命温度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她虚幻的轮廓。
那触感,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她压抑了太久的情感。
“伊丽莎白…”江淮低声呼唤她的名字,不再是“守堡人”或代称,而是她本身。“我不知道未来有多艰难,但我知道,我不想再看到你独自一人站在这里,面对那片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