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等到米雪儿注意力完全回到屏幕上，才悄悄拿出信封，捏碎了那枚刻着复杂蝙蝠与蔷薇图案的火漆。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质地坚硬、边缘烫着暗金的黑色卡片。上面用殷红如血的墨水，写着一行凌厉而优雅的花体字，仿佛带着魔力，直刺心底：
“仆从，你的‘假期’结束了。今夜，觐见之时。”
没有日期，没有具体时间。只有“今夜”。
落款是那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名字——伊丽莎白·冯·卡斯坦。
江淮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胃里那熟悉的、微弱的酸意再次泛起。他好不容易从月夜绫那片“深海”中挣脱，如今，另一片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永夜”，再次向他笼罩而来。
他知道，这不是商议，是传召。
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且不说那份主仆契约的约束力，单是伊丽莎白在他与月夜绫对抗中提供的那些看似随意、却至关重要的帮助（比如那瓶加速愈合的“补血剂”，比如古堡提供的临时庇护），就让他欠下了难以偿还的“人情”。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直觉。这次召唤，不同以往。伊丽莎白的语气中，少了几分平日的玩味与慵懒，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近午夜。
“觐见之时”……就是现在。
他站起身，对米雪儿说：“我出去透透气。”
“这么晚啦？注意安全哦！”米雪儿挥了挥爪子。
江淮点点头，穿上外套，走出了宿舍楼。夜风微凉，他抬头看了一眼悬于天际的冷月，深吸一口气，朝着城市边缘，那座隐匿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古堡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又一次成为“食粮”的例行公事？还是……某种未知的、更加危险的变故？
但他别无选择。
古堡的轮廓在月光下逐渐清晰，如同一位沉睡的黑色巨兽。当他走近时，那扇巨大的、缠绕着铁荆棘的古堡大门，无声地为他敞开了一条缝隙，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门内，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那缕更加清晰的、冷冽的蔷薇香气。
江淮迈步，踏入了那片属于伊丽莎白的永恒之夜。
新的篇章，就此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