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趁机冲向噬骨藤的主根,气线凝成利刃,对着骨核劈去。藤根突然剧烈扭动,骨核里钻出条黑色的骨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沈砚的咽喉扑来——是蚀骨教用骨帝残魂喂大的“骨毒蟒”,獠牙上的毒液能瞬间蚀穿骨气。
“苏晚,用血符烧它七寸!”沈砚的气线缠住骨蛇的七寸,银芒死死锁住它的关节。骨蛇的鳞片在银芒中剥落,露出里面的血肉,竟还在跳动——是被它吞掉的接骨人的心肝。
血符红绫及时缠上骨蛇七寸,血色纹路化作火焰,骨蛇发出凄厉的嘶鸣,在火中渐渐化作黑灰,露出骨核里的东西——半块《骨鉴》竹简,记着“镇骨碑的破法”:需月碎光、圣女血、接骨气,三者合,碑自裂。
沈砚将竹简收好,气线裹着月碎的光,与苏晚的血符、石老头的护骨纹在镇骨碑前汇成光柱。“月碎归位,骨气还魂!”三人同时念咒,光柱劈向碑上的骷髅头,红光炸裂的瞬间,骷髅头纷纷碎裂,露出碑里藏着的——无数守月人和接骨人的指骨,被蚀骨教当作镇碑的“骨芯”。
镇骨碑轰然倒塌,石室内的邪骨突然发出嗡鸣,在月碎的光里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被救者的体内——是被吞噬的骨气,终于归位。
骨库深处传来“哗啦”声响,沈砚的气线探去,发现是间暗室,里面堆着数十个木箱,每个箱里都放着块刻着名字的肩胛骨,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是蚀骨教记录的“骨源”:都是三百年间被残害的接骨人和守月人。
“这些得带回月神坛。”苏晚将木箱搬出来,养魂玉的光落在肩胛骨上,那些刻着的名字竟微微发亮,“让他们的魂认认家。”
清理骨库花了两日。离开时,沈禾在洞口撒下月见草籽,苏晚的血符催着草芽疯长,很快将洞口封成片绿地。被救的老者捧着块肩胛骨,望着月神坛的方向,老泪纵横:“三百年了,终于能让他们看看,邪骨清了,月碎亮了。”
回到月神坛时,正赶上暮色。守月人后裔们在坛前空地上搭起石台,沈砚将带回的肩胛骨一一摆上,苏晚的养魂玉悬在石台上方,玉光与月碎的银芒相触,那些名字在光里渐渐浮起,化作半透明的人影,对着众人深深鞠躬,随后融入月见草丛。
月婆端来新酿的月见草酒,剔骨婆摸着石台上的肩胛骨,颤巍巍地哼起《骨安歌》,这次的调子格外轻快,混着孩子们的笑声,飘向远处的山谷。
沈砚打开最后一坛松脂酒,酒液洒在石台上,竟在每个肩胛骨的位置,都开出朵小小的蓝花。他摸出《骨鉴》全卷,放在月神碑下,竹简在月碎光里泛着暖,像在说:三百年的守护,终于有了归宿。
夜深时,沈禾和少年们在月神碑上刻下新的字:“无骨坡骨库,归尘于月见草下。”沈砚望着碑顶的月碎,突然明白,所谓“无骨”,不是没有骨头,是邪骨归尘,正骨归位,人心有骨。
苏晚靠在他身边,耳后的胎记与月碎同辉,轻声道:“明天,该教孩子们学接骨术了。”石老头坐在火堆旁,给剔骨婆讲着三百年前的故事,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像年轻时的模样。
月神坛的风带着草木香,吹得月见草轻轻摇晃,像无数双合十的手。月碎的银芒漫过坛前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被铭记的名字,那些新生的绿芽,那些紧握的手,都在光里,成了比骨头更坚硬的存在。
前路或许还有零星的邪骨需要清理,但只要月神坛的光还亮着,只要《骨鉴》的字还在,只要有人记得“守骨护生”的道理,这条骨路,就永远会朝着新生的方向,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