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凯撒一拳砸在车顶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他想冲回去，但暴徒们已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层层围拢过来，子弹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
“上车！必须先离开！”楚子航的声音冰冷而急促，他一把将还在发愣的路明非彻底塞进后座，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关上车门。
凯撒知道楚子航是对的。留在这里，四个人都得死。他狠狠咬牙，钻进驾驶座，猛地挂挡，油门踩到底！
黑色丰田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如同离弦之箭般撞开两个试图拦路的暴徒，冲出了包围圈。
后视镜里，网吧和那群疯狂的暴徒迅速变小，最终消失在街角。
车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路明非瘫在后座上，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麻生真被拖走的那一幕。那个在便利店里安静打工，刚才还努力想帮助他们，甚至可能……对凯撒抱有淡淡好感的女孩，就这么被留在了地狱里。
“我们……我们把她丢下了……”路明非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
凯撒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和屈辱。他从未如此狼狈，从未如此……无力。
楚子航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车子在一个僻静的桥洞下猛地刹住。
凯撒熄了火，双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在空旷的桥洞里回荡。
“掉头。”楚子航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凯撒和路明非同时看向他。
“什么？”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掉头。”楚子航重复了一遍，目光平静地看向凯撒，“回去救她。”
“你疯了？！”路明非几乎要跳起来，“那些人那么多！还有枪！我们回去不是送死吗？”
“她是因为帮助我们才被抓住的。”楚子航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能丢下她。”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任何理由。是啊，那个女孩是无辜的，是被他们牵连的。他想起麻生真最后那个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看向凯撒。
凯撒沉默着，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告诉他，回去是极其不明智的，他们自身难保。但属于加图索家继承人的骄傲，以及内心深处那份无法容忍牺牲无辜者来换取自身安全的准则，正在激烈交战。
他想起麻生真认出他时，那双带着怯意和一丝欣喜的眼睛。想起她刚才不顾危险，帮助他们锁门、指路。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凯撒猛地重新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他挂上倒挡，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黑色的丰田轿车在桥洞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车头调转，毫不犹豫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那片龙潭虎穴，疾驰而去。
“妈的……”路明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这下真要玩完了……”
但这一次，恐惧之中，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楚子航默默擦拭着村雨刀身上的血迹，黄金瞳在昏暗的车内，亮得惊人。
凯撒紧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冰冷如铁。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