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肮脏?”
“手段?”
他嗤笑着,眼神里充满了讽刺,“达里尔,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这世界本来就是脏的!”
“你以为你躲在后面默默守护就是干净了?”
“就是深情了?”
“狗屎!”
他用力挣开达里尔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眼神变得冰冷而认真。
“老子告诉你,达里尔。”
“秦酒,她跟我们是同一种人!”
“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小白兔!”
“她需要的不是什么躲在暗处递糖的守护犬”
“而是一头能跟她一起撕咬、一起淌血泥的狼!”
他指着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洗净的血迹,又指了指达里尔:“看看!这才他妈是现实!”
“今天要不是老子在,她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难说!”
“你那种不痛不痒的关心,顶个屁用!”
达里尔僵在原地,莫尔的话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切割。
他无法反驳莫尔关于秦酒本质的判断,他也知道今天的情况确实凶险。
但正是这种认知,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无力。
他看着莫尔那张写满了混不吝和疯狂的脸。
看着他那双毫不掩饰对秦酒感兴趣和占有欲的眼睛,一股强烈的、属于雄性生物的被侵犯感和竞争意识。
混合着对秦酒安危的担忧,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我不会让你毁了她。”
达里尔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
“毁了她?”
莫尔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摇着头,后退一步,重新靠回轮胎上,点燃了另一支烟。
“达里尔,你根本不懂。”
“像她那样的女人,是毁不掉的。”
“要么,你跟她一起站在尸山血顶上”
“要么,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站上去。”
他吐出一口浓烟,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至于你和我……”
莫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难得近乎认真的意味。
“各凭本事。”
“但老子把话放在这儿,你要是敢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正事”
“或者让她陷入不必要的危险,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这不是兄弟之间的温情告诫,而是两个雄性之间,关于领地、关于猎物、关于某种扭曲羁绊的冰冷宣言。
达里尔死死地盯着莫尔,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莫尔说的是对的。
在生存面前,在他们都对同一个女人抱有强烈情感的情况下,任何内耗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捡起自己的十字弩,转身,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莫尔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叼着烟,脸上的张狂和挑衅慢慢褪去。
只剩下深沉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白天搏杀时留下的细微擦伤。
又抬头望向秦酒住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暮色彻底笼罩了大地。
兄弟之间这场短暂而激烈的对峙,没有赢家。
只有那根名为“秦酒”的导火索,在两人之间滋滋作响。
引燃着沉默的硝烟,也维系着某种在末世中畸形却牢固的、关于生存与竞争的共识。
风暴在即,他们既是彼此最危险的竞争者,也可能是对方最后所能依靠的、流着相同血液的屏障。
这关系,扭曲而真实,如同这个崩坏的世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