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隽逸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的眼神还带着点茫然，显然没完全跟上姜尘的节奏，但情绪明显沉了下来。
李大年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小声嘀咕：“那……要怎么分？”
姜尘把那几张打印订单缓缓放下，食指在桌面敲了敲：“如果真打算往下做，那就得考虑接下来的事了。”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你们应该最清楚了，平台现在的体量，靠我们几个轮流送单已经吃力了。要扩大，第一步就是要招人，招人就得有钱。”
“你们觉得，要让这个项目往前走，需要多少钱？”
这话一出，三人几乎是同时沉默了。
不是没人想过这个问题，而是从没认真去算过。
宿舍里只剩下电风扇“哒哒”转动的声音，风扫过几张单据纸角轻颤，像时间都被扯得缓慢。
朱隽逸皱着眉，在纸上涂涂写写，半天才低声道：“送餐员起码要配三五个……那就得买7、8辆电动车……起步……起码五位数。”
李大年搓了搓手掌，吞了口唾沫：“要这么算起来……怕是得7、8万？”
周子健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姜尘用食指在桌上敲了敲，“那就取个整数，按十万预算来算，大家各自说一下能出资多少？”
话音落下，宿舍再次陷入寂静。
别说十万了。
就是1万块钱，对于2006年的几个大学生来说，也属于是天文数字了。
即便是三人中，家境最好的朱隽逸，此刻也是一脸难色。
良久，朱隽逸咬着牙道：“我能拿出1万块钱，再多的话，我也很难跟我爸妈解释……”
紧接着，李大年也开口道：“我暑假打了3个月工，手头上有5000块。”
周子健：“我也只能出5000块。”
“那也才2万块啊……”李大年唉声叹气道：“就算老姜能出2万，那也远远不够啊。”
周子健靠在椅背上，突然抬头：“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老姜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和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回事。”
李大年一愣：“啥？”
周子健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就算我们现在不想卖，但项目做大了，资金就会成问题。
即便我们不被收购，融资也等于是给股份，换钱……结果和卖掉没有什么区别。”
朱隽逸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渐渐凝重。
李大年抓了抓脑袋，喃喃：“靠，我以前真没这么想过……”
姜尘先是惊讶地看了周子健一眼，接着笑道：“第一次创业想不到很正常，我也是从我舅那里学到的。”
“只要项目做下去，这一步我们早晚得面对，我现在提出来只是不希望等真的到了那一步，大家再闹的不愉快。”
他顿了顿：“我是想好了的。”
姜尘看着三人，沉声道：“剩下的，8万，我来补。”
这一句话像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三人都愣住了，空气静止了几秒。
朱隽逸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姜，你是认真的吗？8万，真的是8万……”
李大年愣愣地看着他，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老姜你没开玩笑吧……？”
姜尘微微一笑，目光平静：“你们见过我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