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杨厂长把茶杯放下,语气严肃起来,
“就算他是好心,那何大清写的信呢?
他怎么也替孩子‘存’起来了?
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聋老太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厂长叹了口气,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老太太,您是长辈,您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但厂里有厂里的规矩,党有党的纪律。
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我……很难办啊。”
他嘴上说着难办,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易中海这个典型,是保不住了,必须处理。
但怎么处理,这里面有讲究。
直接开除?
动静太大,等于自扇耳光。
记大过、撤销荣誉?
这是必须的,但还不够。
他需要一个办法,既能平息外界的舆论,又能把这件事对厂里声誉的损害降到最低,甚至……还能从中捞点好处。
他的目光,落在了“何大清”这个名字上。
谭家菜传人?
轧钢厂前任大厨?
杨厂长眼睛微微一亮。
最近,上面有位大领导要来厂里视察,负责接待的后勤部门正为宴请的菜单发愁。
这位大领导口味刁钻,一般的菜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要是能把这位谭家菜的传人请回来,做一桌地道的谭家菜……
那他杨厂长在领导面前,可就大大地露脸了!
想到这里,杨厂长心里有了计较。
他对聋老太太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老太太,您先别急。
这样吧,这件事,我先压一压,让厂里组织个调查组,重新核实一下情况。
处理意见嘛……我们再研究研究。
您看这样行不行?”
聋老太太一听有门,赶紧点头:
“行!行!
太谢谢你了小杨!
你真是个大好人!”
送走聋老太太,杨厂长脸上的那点客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刘秘书。
“马上通知党委,就易中海这个事,开个短会。
另外,你亲自去一趟车间,告诉李主任,让易中海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家等通知!”
刘秘书点头称是,转身快步离去。
他明白,杨厂长这话的意思,就是给易中海的职业生涯判了死刑。
杨厂长独自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一个先进典型,背地里干的是侵吞工友救命钱的勾当,这事传出去,他这个厂长识人不明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但是,危机危机,危中有机。
杨厂长脑子转得飞快。
易中海倒了,这固然是丑闻,可如果操作得当,未必不能变成一桩美谈。
他想到了那个刚刚拿回公道的何大清。
一个浪子回头的父亲,一对苦尽甘来的儿女,一个明察秋毫、为民做主的工厂领导班子……这故事多好啊!
既能把易中海这个污点的影响降到最低,又能彰显出轧钢厂的人文关怀和组织温暖。
这比单纯地开除一个易中海,效果要好上一万倍。
“何大清……”
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睛越来越亮。
谭家菜的传人,这个身份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