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承煜是九月十六夜里被送回京城的。萧明薇轻声道,也就是说,他喝这碗药时,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陈嬷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公主,您还记得绿芜姑娘吗?她上个月来太医院取过紫藤花露,说要给您熬安神汤。那天夜里...她跪在药柜前哭,说原来不是王爷中了毒,是我蠢
萧明薇心头一震:她怎么说?
她说...当年王爷中的毒,根本不是敌军的毒箭,是有人把毒药混在粮草里,让全军吃了三个月。陈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说...还说那些中毒的将领,都是被紫藤咒索了命。
紫藤咒?
奴婢也不懂。陈嬷嬷摇头,只是上个月十五,月亮最圆的那晚,陈国公府的紫藤架下死了个公子哥儿,脖颈处全是紫藤花状的瘀痕。老奴去收尸时,听管家说,那公子哥儿死前喊着紫藤开,咒语来...
萧明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定远将军府地窖里那口棺椁上的紫藤花纹,想起王公公说的镇国咒,想起绿芜掌心的紫藤印记。
陈嬷嬷,她突然抓住老医女的手,你可知凤凰花的药性?
陈嬷嬷愣住:凤凰花?那是南边的毒花,花汁能让人产生幻觉,根须熬药...听说能致人疯癫。
萧明薇松开手,后退半步。绿芜说过,承煜要她看住南边的凤凰花——皇后萧明月的生辰花,正是凤凰花。
公主?
没什么。萧明薇定了定神,将药方收进袖中,这些药方,我要带回宫仔细看。
她转身要走,却被陈嬷嬷拽住衣袖。老医女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公主,这是...这是承煜王爷当年落在药炉边的帕子。那天奴婢收拾药炉,看见帕子上沾着药渍,就收起来了。
萧明薇展开帕子,只见帕角绣着半朵紫藤,与太液池底残画的纹路一模一样。帕子中央有行小字,是承煜熟悉的笔迹:阿薇,若我死了,替我看住紫藤花。
公主!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桃举着封信跑进来,额角沾着汗:方才有人往您茶里塞了这个!
萧明薇拆开信,里面只有半句诗,墨迹未干,像是刚写上去的:
紫薇花下双生咒,棺中人醒三分寒。
她抬头,正看见窗外的紫藤架上,一朵紫藤花缓缓飘落。花心里,隐约能看见半枚凤凰花的纹路。
阿桃,她轻声道,去查皇后的凤印。
阿桃一怔:公主,这...
绿芜说要看住凤凰花。萧明薇望着飘落的紫藤,而皇后的生辰花,正是凤凰花。
窗外,暮色渐浓。太医院外的紫藤架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紫藤花,每一朵花心里,都映着半枚凤凰的影子。
而在宫墙深处,一座朱漆阁楼的窗前,身着凤袍的女子望着案头的紫藤花,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凤凰玉坠。她面前的香炉里,飘出缕缕紫藤香,与宫外的紫藤花香混在一起,在风中凝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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