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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下 最后的药方!扁鹊预见自己的结局(1 / 2)

第一节风雨欲来

秦宫的冬来得猝不及防,一夜北风卷着雪籽,把檐角的铜铃冻得发哑。那铃本是西域进贡的,音色清越,此刻却只发出“嗡嗡”的响,像老人咳不出痰的喉咙,堵得人心头发闷。扁鹊的药圃里,耐寒的紫苏和艾叶上覆了层薄冰,叶片脆得像琉璃,风一吹,“咔”地断了片,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星子。

林越蹲在石案旁,帮着扁鹊整理医案。竹简堆得像座小山,都是这三年在秦宫的积累——从“小禄子毒杀案”的验毒记录,到“武王举鼎伤筋”的逆筋法图谱,从“蛊疫谣言”的水样对比,到“断指再植”的铜片尺寸,每一卷都用红绳捆着,绳结打得方正,是扁鹊的手笔,他总说“绳结要正,人心才正”。

“先生,这卷‘儿童麻疹辨证’,您都改了七遍了。”林越拿起其中一卷,竹简边缘被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的竹黄,像老人手背的皮肤。上面用朱笔添了不少新案例,“新增的三十例,从初起的红点,到出疹的疏密,再到脉象的浮沉,都记齐了,够详尽了。”

扁鹊正用细布擦拭那面墨家放大镜,镜片上的冰花被他呵气融了,露出清明的光,能照见布纹的纹路。“麻疹这病,冬春最易流行,”他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大概是昨夜整理医案受了寒,“小孩子皮薄肉嫩,抵抗力弱,稍不注意就会出大事。去年城西的痘疹,就是因为误诊,死了七个孩子。多记些案例,将来遇到了,后人就不会手忙脚乱,像在黑夜里走路,有灯总比摸黑强。”

他忽然停下手,目光越过药圃,落在秦宫的方向。宫墙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青砖缝里渗着寒气,连阳光都融不透。“最近宫里的气氛,不对。”他没头没尾地说,指尖在放大镜的铜框上摩挲,那铜框被磨得发亮,是他常年握在手里的缘故,“武王召我诊脉的次数少了,每次去,旁边总站着几个面生的侍卫。他们的手总按在刀柄上,指关节发白,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割得人后颈发僵。”

林越心里一紧,想起前几日去给芈八子送药,听见她宫里的老宦官嚼舌根,说武王私下让人抄录医监署的所有档案,连子阳的“蛊虫验毒记录”都没放过,抄录的竹简堆了半间屋。“先生是说……武王他……”

扁鹊拿起株晒干的防风,根须粗壮,像老人的手指,带着泥土的腥气。“防风能祛风,却挡不住人心的风。”他把防风扔进药篓,发出“咚”的轻响,“医监署的权太重了,管药材,管防疫,管验毒,甚至管到了水道改造,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就像这药圃,长得太茂盛,就会有人觉得它碍眼,想锄掉,好种自己的菜。”

正说着,子阳匆匆跑进来,棉袍上沾着雪,脸冻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柿子。“先生,武王派人来传,说今夜要您去偏殿诊脉,说是近来总失眠,心口发闷,夜里总梦见有人举鼎砸他。”他压低声音,往林越身边凑了凑,“来的是李公公,就是上次偷偷抄录禁术档案的那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在盯贼,把我刚晒的蛊虫干都翻了翻。”

扁鹊点点头,把放大镜放进木盒,锁上铜锁,那锁是墨家特制的,钥匙只有他和林越有。“知道了。”他看向林越,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你接着整理医案,特别是那卷‘医权制衡策’,我改了几处,你看看能不能看懂。不懂的,等我回来再说。”

林越翻开那卷竹简,上面写着“医监应由王室子弟与医者共同担任,权责分明,互相掣肘”,字迹力透纸背,像在石头上刻的。他忽然明白,老人早就察觉到了危机,这卷策论,是在为自己铺路,也为医监署的未来铺路,像在悬崖边修护栏,明知危险,也要做。

北风撞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林越望着扁鹊整理药箱的背影,老人把那瓶“续筋膏”放进去,又拿出来,反复三次,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他知道,今夜的诊脉,恐怕不只是诊脉那么简单,秦宫的风雪,要来了,带着刀子般的寒意。

第二节烛下诊脉

偏殿的烛火跳得厉害,灯芯结了个灯花,“啪”地爆了声,把武王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头不安分的兽。殿里烧着银炭,炭盆是鎏金的,却驱不散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从地砖缝里渗出来,贴着脚脖子往上爬,钻进骨头缝里。

扁鹊坐在榻前,指尖搭在武王的腕上。脉象沉涩,像结了冰的河,时断时续,偶尔跳得急了,像冰面下的鱼在撞。“陛下近来思虑过重,肝火犯心,才会失眠胸闷。”他收回手,声音平稳得像深潭,“臣开剂疏肝安神的方子,用柴胡、郁金、合欢皮,煮的时候加两颗蜜枣,能缓点苦。”

武王没看他,目光落在案上的青铜爵上。爵里的酒早就凉透了,泛着层白沫,像死水。“扁鹊先生在秦宫多少年了?”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三年零七个月。”扁鹊答得很准,像在数自己的头发,“臣还记得初来时,正是暮春,宫墙下的紫藤开得正盛,落了一地紫雪。”

武王这才抬眼,烛光映在他瞳孔里,亮得刺眼,却没什么温度。“这三年,先生做了不少事啊。”他拿起爵,却没喝,只是转着玩,爵耳上的蟠螭纹硌着掌心,“设医监,定新规,解蛊疫,续断指……秦宫上下,没人不佩服先生的医术,都说先生是活神仙,比太卜令的龟甲还灵。”

扁鹊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甲。指甲修剪得整齐,缝里没有药渣,是他今早特意洗的。“陛下谬赞了。医者如器,能治病,能救命,却不能夺权,不能干政。”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落在冰上的石子,“就像这青铜爵,能盛酒,却不能治国,各有各的用处,各有各的本分。”

武王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殿里回荡,有点冷,像北风扫过冰面。“先生的‘医权制衡策’,朕看过了。”他从案下拿出一卷竹简,正是扁鹊昨夜修改的那卷,“让王室子弟共管医监,先生倒是想得周到,怕朕猜忌你?”

“臣只是怕医监权柄过重,生出弊端。”扁鹊躬身,青布袍的下摆扫过地砖,发出“窸窣”的响,“就像用药,过则为毒,不及则无效,需得恰到好处。医道不可卷于权,亦不可困于术,这是臣行医多年的心得,写在策论的扉页上,陛下可曾看见?”

武王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烛火都燃尽了半根,蜡油滴在案上,像淌眼泪,蜿蜒曲折,像条没头的路。“先生想走?”他忽然问,声音低得像耳语,怕被殿外的风听见。

扁鹊沉默片刻,抬头时,目光平静得像秋水,映着烛火,却不晃眼。“臣年事已高,想回渤海郡老家,种几亩药圃,教几个徒弟,安度晚年。秦宫的医案,臣都整理好了,留给林越和子阳,他们年轻,学得快,能接手。”

殿外的风更紧了,卷着雪拍打窗纸,“啪啪”的响,像有人在外面敲门,急着进来。武王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袖口扫过案上的医案,竹简滑下去几本,“哗啦”一声,在这寂静的殿里格外刺耳。

扁鹊转身时,看见武王拿起那卷“医权制衡策”,凑到烛火旁,眼神专注,侧脸的轮廓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笼罩着层迷雾。他不知道武王在看什么,是看那“医道不可卷于权”的批注,还是在算自己的利弊,只觉得殿里的炭火气越来越浓,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