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指停在半空。
光门已经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撕开的布，边缘还在抖。灵泉空间的空气变得黏稠，呼吸都慢了半拍。他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不是电线，也不是金属，更像是……纸张在火盆里化成灰的那种味儿。
“红灯。”灵汐的声音很轻，但没抖，“它不该亮。”
星玄没回头，眼睛盯着主控台角落。那个小红点闪得毫无规律，像心跳乱了的人。系统没报警，连提示音都没响，这比出问题还吓人。
他收回手，作战服接口自动闭合。神经线缆缩回去的时候，后颈有点发麻。
“查日志。”他说。
界面弹出来，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往下滚。他手动翻到最底层，找到设备状态监控那一栏。所有模块都显示正常，绿色的小勾一排排列着，干净得不像话。
可那个红灯还在闪。
“不对。”星玄眯眼，“这不是系统报错，是系统装死。”
灵汐抱着布偶站到他旁边，赤脚踩在地上，光晕一圈圈散开。她抬起小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银线浮现，连到了主控台背面的接口处。
“我走暗道。”她说，“你别动。”
星玄站着没动，但耳朵竖着。他知道灵汐说的“暗道”是什么——世界树的根脉可以直接接入位面底层协议，绕过系统防火墙。代价是每次用都会抽走一点本源力量，上次她这么干还是在火影世界救白的时候。
几秒后，她的手指顿住。
“有人改过锚点数据。”她声音低了下去，“不是‘熵’，也不是系统自己。是……历史本身。”
星玄皱眉：“什么意思？”
“于谦该死。”灵汐抬头看他，瞳孔变成了琉璃色，“在这个时间线上，他的死是固定的。我们要是强行把他救下来，整个明朝的气运链条会崩一段。位面为了自保，会反噬入侵者。”
星玄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所以它怕了？一个几百年前的世界，反过来警告我别乱动？”
“不是警告。”灵汐摇头，“是排斥。就像身体遇到病毒，第一反应是发烧、发炎。我们现在就是那颗病毒。”
星玄转头看向光门。里面的漩涡已经开始变形，原本稳定的蓝色光流卷成了灰黑色，像沙尘暴里的风眼。远处还能看到一点点景象——城墙、旗子、穿着铠甲的士兵，甚至有个人影跪在刑场中央，披头散发。
那是于谦。
“他还有五天要被砍头。”星玄说，“白的情报说锦衣卫会在第三天夜里动手劫狱，失败一次，第四天加派守卫，第五天直接押赴菜市口。”
“现在情报可能不准了。”灵汐提醒，“历史开始排斥我们，信号会被扭曲。”
“那就靠经验。”星玄活动了下手腕，“四十多个世界，我没见过哪个历史节点能挡住活人。”
他说完就要抬手重新启动程序。
“等等！”灵汐拉住他袖子，“刚才那股牵引力又来了，从通道深处拉我们进去，但方向反了——它想把我们拽进别的地方。”
星玄停下动作，闭上眼。
“能量感知进阶”开启。
一瞬间，他“看”到了穿越通道的全貌。那不是一条直路，而是一团缠在一起的线，中间有个黑洞般的节点正在吸东西。他们的锚点像一根绳子，正被一点点往外扯。
“有人在偷我们的坐标。”他睁眼，“或者……有东西想替我们落地。”
“你想怎么办？”灵汐问。
“先稳住通道。”星玄转身走到储物区，打开格子，取出那个玻璃瓶。绿色光丝在里面游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全都贴到了瓶壁上。
他拧开盖子，把液体倒进主控台的能量槽。
嗤的一声，蓝光猛地涨了一截。光门的漩涡重新变回蓝色，边缘也整齐了些。
“地球能量起作用了。”他说，“盖亚世界的规则对这种排斥有压制效果。”
灵汐立刻掏出星辰沙漏，轻轻晃了一下。
时间静止了零点三秒。
就在这瞬间，星玄快速操作界面，把自然能量样本设为优先供能模块，同时切断照明、温控这些非必要系统。主控台发出嗡的一声，像是松了口气。
红灯还在闪，但频率慢了很多。
“够用了。”星玄点头，“可以继续。”
灵汐把沙漏挂回脖子，脸色有点白。她抱着布偶，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舒服？”星玄问。
“没事。”她说，“就是感觉……这次的历史特别硬。像一块冻了很久的冰，砸一下，只会震手，不会裂。”
“那就多砸几下。”星玄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上的银发，“反正我又不是来观光的。”
他再次抬起手，准备按下启动键。
“星玄。”灵汐突然叫住他。
“嗯？”
“如果我们进去之后，发现于谦其实不想活呢？”
星玄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