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那一夜，她们说我是人鱼……可我只想当人。”
君惠盯着那行字，嘴唇抖得像风里的纸片。
“她不是疯。”灵汐轻声说，“她是疼。疼到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再看下一代跪着续箭。”
君惠没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沙子上，很快被潮水抹平。
“你们外人……为什么要管这些？”她终于问。
“因为我们不是来‘管’的。”灵汐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我们是来‘改’的。”
“改？怎么改？杀了所有村民？还是毁了整个岛？”
“都不是。”灵汐抬头，琉璃色的瞳孔映着月光，“你妈烧祠堂，是想毁掉规矩。可火没烧干净，规矩就还在。现在，我们帮你把火续上。”
“这次不烧人。”她一字一句地说，“烧的是他们的盲信。”
君惠怔住。
“你不是工具，也不是神。你是人。你有权说‘不’，也有权……被听见。”
她从斗篷里取出一枚星辰碎屑，轻轻按在君惠心口。
“你妈的痛，我收下了。你的，也交给我一半。疼的时候，就捏碎它——不是为了忍，是为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扛。”
君惠低头看着那枚发着微光的碎屑，手指微微发抖。
“你们……真的能……”
“能。”灵汐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我可是收过三千世界眼泪的专业户。你这点痛，还不够我泡脚的。”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
“对了，下次演老婆婆的时候，右脚别拖那么明显。你忘了，柯南那小子最烦‘走路像在拍抗日剧’的嫌疑人。”
君惠愣了一下，竟破涕为笑。
灵汐走远几步，忽然回头。
“还有，你妈那双蓝边布鞋，我帮你留着了。等哪天你敢光明正大脱下这身‘人鱼皮’，咱们一起烧了它。”
她挥挥手，星砂斗篷一闪，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君惠独自坐在礁石上，手里攥着那枚星辰碎屑，海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也把那张泛黄的纸页吹得轻轻颤动。
她低头，看着碎屑里映出的自己——不再是老婆婆，也不是人鱼。
只是一个，终于敢哭出声的女孩。
远处，星玄靠在屋檐下，手里把玩着怀表。系统弹出提示：【任务进度：23%】。
他合上怀表，低声说了句：“灵汐，你又抢我戏份。”
话音未落，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星玄皱眉，打开一看，空间日志自动跳转到一段修复中的音频文件，标题是：“君惠母绝笔留言——仅限外人开启”。
他刚要点开，音频突然自行播放。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二十年前的火场里传来：
“若你听到这段话……请告诉我女儿……她不必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