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周围人的表情也是一脸惊讶,这他们处处瞧不上眼的林秀莲竟还认识那么大的官。
周大山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我知道,没几个亲戚。”林秀莲要真有人关心,也不会一直被他打压而不反抗。
“没搞错,我是受景忱同志所托来拜访林阿姨的。”余朗点明来意,这些人的洋相看久了也是略微生理不适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一直低头瑟缩着身子的林秀莲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带着惶恐和麻木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是林秀莲带来的那拖油瓶。”几个大婶捂着嘴都挡不住那惊讶的声音。
“不是下乡去了吗,听说以后回来都难呢。”
几个大婶压不住的嘀咕像针一样扎进林秀莲的耳朵,也扎进了余朗的耳中,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林秀莲本来还充满了震惊的双眼此刻又微微泛红,溢出点点湿润,她以为儿子应是怨自己的,怨自己的懦弱,怨自己不反抗。
“晨晨让你来的,他过得可好。”她激动地叫出儿子的小名,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几乎是本能地挣脱开挡在身前的周大山,急切地向前关切地询问。
被妻子当众推开,周大山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那个在他眼里屁都放不出来、只配在乡下泥地里打滚的拖油瓶,什么时候搭上这种人物了?
但当着余朗这个外人,尤其是这个穿着军装、身份显然不低的外人,他不得不强行压下那份厌恶,脸上瞬间又堆砌起那副惯用的、虚伪的假面。
“是小忱那孩子啊,自从下乡后他也没有给家里来过信,我们也是担心得很,”周大山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惊喜和浓浓的无奈。
“同志,你是不知道,让他下乡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条件就那样,岗位也紧张,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这个怨上家里了?”他说着还抹了抹脸故作愧疚。
余朗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周大山这番故作关切又颠倒黑白的说辞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欲作呕。
果然几个邻居又开始窃窃私语,舆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掌控。
他没有理会周大山,向前扶住林秀莲,“阿姨,景忱同志在村里一切都好,他勤奋踏实,帮了村里很多忙,乡亲们都很喜欢他。”
“真的啊,太好了,晨晨那孩子一直是个好的,我知道。”林秀莲知道儿子过得好也就放心了,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